车内妇人却说话了,“娘子真是菩萨心肠,为着素不相识的人,又是拿钱,又是低声下气的,真为难您了。”
这话听来怪怪的。
竹香和菊香都狐疑的看了那牛车一眼。
那妇人的声音软软的,不像是执拗脾气古怪的人。
可娘子为她的事儿费劲儿,她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萧玉琢也歪着脑袋看了那牛车一眼,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娘子到廊下等着吧?”菊香说道。
主仆三人站在雨中,虽打着伞,可衣服却被打湿的越来越多。
萧玉琢正要提步而走,忽见那杂役匆匆而来。
可那杂役却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打着伞,跟前还走着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女人。
那老女人和萧玉琢迎面撞上,彼此都是一怔。
萧玉琢还未开口,那女人却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越王府的娘子么,怎么在这儿遇上了?您这是往哪儿去呀?”女人开口。
“水香,你的醉乡楼开张了?到有闲心在外头闲逛?”竹香讽刺道。
那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是醉乡楼的老鸨水香。
听闻“醉乡楼开张……”几个字,她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狰狞。
“拜娘子所赐,我醉乡楼到现在也未能开张。不过没关系,这不,我家老爷从关外回来了,我正往这儿迎我家老爷呢!等我家老爷到了,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水香得意一笑。
萧玉琢抬眼往驿馆门口看去。
瞧见驿丞正高举着伞,想要给一个身披黑色风氅的人遮雨。
他自己半边身子都淋湿了,还端着满脸的笑意。
那身披风氅的人,身边已有两个身高体壮的青年人,为他打伞。驿丞根本近不得他跟前,却仍在卖力讨好。
“三爷,三爷!您可到了!大雨没淋着您吧?”老鸨立即谄笑迎了上去。
“三爷您里头请,某已经叫人在屋子里熏了香,被褥都是全新的。”驿丞客气说道。
萧玉琢侧脸看着那三爷,原来这驿馆就是为他包下的。
他究竟是哪号人物呢?
“三爷,禀您知道,咱们的醉乡楼被人打砸,如今不能开张,全是拜那位娘子所赐!您可得给老奴做主啊!”老鸨想要上前攀住那三爷的衣角。
被三爷身边的青年人一把挥开。
但那三爷却是停下脚步,往萧玉琢这边看了过来。
萧玉琢只觉被他眼望之下,好似被一股冷气给包裹了。
心跳都有几分凝滞之感。
竹香皱眉,挡在萧玉琢跟前。
但见她面色发白,似乎受了无形力道的压抑。
那三爷风氅兜帽下的脸面,看不清楚,唯独那一双湛黑的眼睛如深渊般,叫人不敢凝视,遍体生寒。
他忽而朝萧玉琢迈步走来。
那种寒冷肃杀的感觉更为浓烈。
像是有冰刀利刃将她们包裹。
萧玉琢不由的打了寒战。
竹香忽而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