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常侍连忙摇头,静了片刻,他拱手躬身,冲景延年深深作揖。
“景将军真乃国之大将,小人深感佩服,若非无奈,小人也愿随将军东征西战,守卫疆土,保护黎民百姓!不论圣上如何裁决,小人佩服将军一腔热血,一身胆气!”
那内侍说的异常真诚。
他虽身有不全,已经不算是真男人,却还有一颗男人的心。
景延年冲他还礼之后,那内侍还真带着圣旨回宫了。
景延年抗旨不尊,不肯迎娶突厥公主,反而请命再战的事儿,立即就在朝野之中传开了。
那内侍因为真心佩服景延年,竟然瞒下他是从外头回来,且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个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之事。
只说了他抗旨。
圣上已然震怒,当即就想要下令将景延年抄家问斩。
“胆敢抗旨不尊,他还将朕放在眼里么?请命再战?他打仗打的痛快,他打仗所用的军费,粮草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他不操心军费粮草,为了叫他打胜仗,他要多少朕给他多少!他想打仗就打仗?”
梁恭礼连忙抚着圣上的脊背,“景将军没有操心过钱粮之事,他一心都在领兵作战之上,国库的开支,国之民生,他自是顾及不到,他不过是个武将,岂能像圣上这般忧国忧民?万事都考虑周全?”
梁恭礼这般又安抚又奉承,叫圣上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也是朕把他纵容成了这样!”圣上咬牙切齿。
梁恭礼轻叹,“圣上爱惜他,除却他才干之外,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呀,可将军儿时受苦,是以生性冷漠……大约不能体会圣上一番慈父心肠。”
圣上表情一怔。
这话激起他内心的愧疚之情。
自己的儿子,竟然沦落到农庄之上,还受人欺辱,在谩骂和欺压之中,艰难长大。
他如今这般执拗的性格,定然和儿时的经历分不开,说道底,还是自己酒后的行为对他造成了伤害。
圣上长叹一声,“你说的也是……但他竟然不顾及朕的权威!胆敢挑衅皇权!”
“旁人如今还不知道圣上和景将军之间的父子关系,旁人看景将军是刚从西域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倘若圣上如今因他拒婚就问罪景将军……只怕一干武将都会寒了心呐?”梁恭礼劝道。
圣上不由皱眉。
他刚把将军府给围起来的第二天,武将们便联名上书,为景延年求情说好话。
倘若他现在因为景延年拒婚,并且请命为国征战,就把他抄家问斩……
那一群武将还不翻了天?
圣上皱眉,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你说的是,幸而朕身边有你,常常提醒朕……不像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
梁恭礼连忙颔首,“圣上抬爱,奴才愚笨得很,是圣上您圣明果断。”
圣上眯了眯眼,“且先慢慢架空他手中的兵权,他不是打了胜仗么?如今朕就封他为王,且压下突厥联姻之事。”
梁恭礼颔首赞圣上英明,表情却有些无奈。
圣上还是封了景延年吴王,他是大夏的头一位异姓王。
圣上没有公开他是遗落民间的皇子身份,反倒卸去了他大将军的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