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郎中还没来,菊香怎么把陈郎中的词都说了?
“王姨娘已经怀有身孕半月左右,脉象还不明显,但细察之下,已能够发现。只是如今这性命已……”菊香望着她襦裙上,地上的血迹,摇头不语。
“半月左右?”景延年微微眯眼。
就是他喝醉,萧玉琢将他推出去那一晚?
王姨娘看着景延年的脸色,又飞快的扫过菊香。
连时间都替她算准了,莫非这菊香也是被舅夫人收买的?竟然帮着她诬陷郡主?
“唔……郡主,你怎的如此狠心啊?”王氏捂着肚子,痛哭流涕,“这是郎君的孩子啊……”
萧玉琢神色平静迎着景延年审视的目光,“菊香。”
“婢子在。”菊香垂手应声。
“查看那碗茶汤。”萧玉琢指着玉石桌面上的青瓷茶碗。
菊香上前,嗅了嗅,轻抿了一口,“是红花。”
凉亭内外,霎时间静的仿佛能听到风过树梢。
连雀鸟都察觉了紧张的气氛,而忘了啼叫。
“那茶是她自己端来的……她怀有身孕郡主并不知晓啊……”梅香已经完全傻了眼。
景延年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玉琢,“究竟是怎么回事,郡主不给我个解释么?”
王氏也有些傻眼,她安排好的陈郎中还没有被请来。
可郡主身边的菊香却将陈郎中的话都说了,就连那一碗红花,她也没有隐瞒。
菊香说出这些话来,自然是更能叫郎君信服!她虽有些云里雾里,却忍不住窃喜。
萧氏,这次死定了!
“不关郡主的事儿!是王氏自己……”梅香着急,替萧玉琢辩解。可话在口中,竟有些说不出来。
是王氏自己灌了自己红花?害的自己小产?这话谁信呐?哪个妾室为了嫁祸正室,会赔上自己肚子里的一块肉啊?
“菊香,你是不是诊错了?你再看看?再看看啊?她是装的,故意嫁祸郡主!”梅香急的瞪着菊香,眼眶都红了。
“不会错,”菊香闷着头,沉声说,“是小产了。”
梅香急的眼泪都冒了出来,“不是不是……”
“她脸上的耳光是自己打的,那茶也是她自己的丫鬟端来的,她自己要喝的。”竹香也上前解释道。
梅香此时望着竹香,眼神热切,恍如见到自己的亲姐一般,跟着连连点头。
“你的解释呢?”景延年的目光只落在萧玉琢身上。
小产躺倒在地的王氏,倒也不着急闹着走,虽腹中坠痛不已,她却目中有兴奋的等待着。
萧玉琢轻垂眼眸,“正如郎君所见,王氏小产,我身为主母,未能照料好郎君子嗣,无可推诿。”
梅香和竹香讶然看她。
菊香垂着头,眉头紧蹙,目有担忧。
“我自请下堂。”萧玉琢朱唇轻启,声如玉击。
王氏傻了。
梅香竹香傻了。
连枝头的雀鸟都傻了。
王氏死死按住肚子,拼命忍住疼。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怎么全然和预料中的不一样呢?
难道不应该是郡主嚎哭求郎君原谅?郎君抱着她,心疼不已,就是不肯原谅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