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云府。
因两人工作繁忙,苏涟漪只能将口舌彻底交给了大厨,实在没精力自己做饭。于是,云飞峋夫妻俩便在人口繁密的京城之中,过起了大隐于市的生活。
大气又不失精致的院落,到了一定时间,便不允许下人们出入,这里只有两人的私人空间。
院子一角的树下有一张桌,桌上摆满菜肴,可以看出,这些菜肴皆是大厨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
“你今日很累?”苏涟漪虽白日里忙得和陀螺,其实心中知晓,京中一些夫人小姐们是嘲笑她的。嘲笑她抛头露面,嘲笑她不专心相夫教子。
虽然每每想到这些金丝笼中鸟,涟漪都忍不住冷笑几声,但有一点她确实很内疚——便是确实没有照料好自己的丈夫,云飞峋。相反,很多时候还是飞峋来照顾她,所以如今看见飞峋那隐隐的疲惫,她心中有些焦急,怀着一些忐忑问着。
飞峋心中无奈,他已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涟漪看出了。
“是啊,今日有些累,”飞峋笑着,端起一旁的茶清清口道,“过几日我也许要离开京城,最少十日,最长……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心中是浓浓的不舍。
涟漪惊讶,很是失落,“你要出差?”
飞峋再也撑不住假意的笑容,他本就不是那种能演戏的人。“是。”
“因为何事出差?”涟漪放下心来,只要知道事因就好。她不敢奢求云飞峋能支持她的事业,她早已有心理准备,有一日云飞峋开口让她不再抛头露面,只在家相夫教子。
这里毕竟是封建社会,而云飞峋也是土生土长的鸾国人。俗话说入乡随俗,应该是她随他,而不是他随她。
云飞峋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因要开口说谎。“是一年一度为御林军选拔人才之事,在者就是对三营军官的检验,差不多就是这些琐事。”
“哦,这样。”涟漪听后了然,笑了一笑,为他夹了一些菜,“知道了,都是工作上之事,什么时候出发确定了吗?”吊起的心落了下来。
“两日之后吧。”飞峋吃下涟漪为他夹的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卡在喉咙之间。他不想说谎,但如何开口?难道说他要去刺杀逃亡的二皇子?难道要说他要去做刺客?
“多吃一些。”涟漪浑然不知。
“恩。”飞峋略微慌张点头,端起一旁的汤猛喝几口,将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的菜肴强咽下去,心中一片愧疚。
“过一阵子也许我也要出差,”涟漪道,“本来早已应起程去东邬城,但突发了一些状况,如今事情大概已经解决,是时候计划出发了。”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工作。
“恩,路上小心。”飞峋因为心中的内疚,不知该说什么。
涟漪噗嗤一笑,“男人是不是都如同你这般?”
“我?怎么?”飞峋疑问。
涟漪放下筷子,伸手支在面颊,含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夫君,“怎么来形容呢?不懂事吧,如同一名孩童一般不懂事。”
飞峋微微拧眉,有些紧张,也放下了筷子。“涟漪,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若你不满意哪里尽管说,我改。”
涟漪失笑,“笨蛋,你做得很好,别紧张。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你做错了,而是这天下男子仿佛都是这般。例如说你爹云元帅,虽不算是老谋深算之人,却也不是愚傻,但后院争斗如此激烈,你娘和惠姨娘几乎都快撕破脸地打起来,你爹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惠姨娘那般虚伪又骄纵,你爹该宠还是宠,难以理解。”
飞峋赶忙道,“涟漪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人,绝无二心。”赶紧立誓。
涟漪噗嗤又笑了出来,“别紧张,我不说你也如此。但你也在朝中,定然也是有一些耳闻的,户部刘尚书雇了官媒前来说亲,难道你不知晓?但从未见你因此事烦心或是抱怨,所以觉得你们男人根本是个心中不装事儿的孩童。”
飞峋一反之前的忐忑,却认真严肃了下来。“涟漪你错了,我并非视而不见,而是认为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因我的态度很坚决——我云飞峋的妻只有涟漪你自己无妾,因为不动心便不屑关注此事,仅此而已。”
涟漪心中涌现甜蜜,“那若是元帅同意了亲事,你怎么办?”
飞峋还是那种毫无表情的模样,“他自己娶。”
“噗——”苏涟漪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有你的,让元帅娶?”
飞峋那拿起筷子继续吃,“恩,他同意亲事就他娶,与我无关。”
“他是你爹。”涟漪继续逗他。
“对,他是我爹,而不是我。”飞峋随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