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公主夏初萤的闺房,顿时一片安静。
“苍鸿子定然有问题。”沉默了许久,夏初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口吻坚定。
苏涟漪微愣,而后淡淡轻笑,“那苍鸿子不是红尘中人,道名远扬,怎么会有问题?”苏涟漪这话完全是逗夏初萤玩。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这苍鸿子是不是针对她,但无论其是否针对,都惹怒她了!
这些神棍巫婆,信口雌黄,每日装神弄鬼的危言耸听,要是那苍鸿子真是代表神明,为何看不出她是穿越而来?若是那苍鸿子真那么厉害,便把她弄回现代!
初萤娇俏的面容闪过一丝戾气,“我可不管那苍鸿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只要她危害你,即便是没问题,本公主也让她有问题!”声色俱厉!
涟漪点了点头,初萤一向是对她好的,这种感动已不是用感谢可以表达,真正的交心又如何挂在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有疑问,若是苍鸿子有问题,想来便是惠姨娘那里动的手脚,但为何要针对我?即便是我令她失宠,但她最大的敌人是云夫人才是,为何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舍大取小?”
初萤皱眉,“想来是云夫人得罪不起罢。”
涟漪失笑,“云夫人得罪不起,我苏涟漪,她就能得罪起?若那苍鸿子没事瞎说便罢,若真是别有目的,我倒是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初萤忙问。
涟漪不浓不淡的秀眉微微动了动,仿佛平静水潭上漂浮的细致柳条突然打了个转,“惠姨娘没那实力左右苍鸿子或改变这个局势,便只能借助外力,而这外力不仅要为惠姨娘行事,更要为它本来的主子行事。惠姨娘使计翻身是早晚之事,我也并未阻拦,让云夫人独大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涟漪的声音顿了下,垂下眼,眼底的厌恶闪现,“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姨娘,刚刚在我身上翻船又想继续挑战,真是勇气可嘉。”
“这个我也认同,那惠姨娘母家几斤几两,众所周知,是靠了元帅的权势才发展起来的官宦人家,借助外力极有可能,”初萤继续道。“但捧自己和贬你,怎么看都好像是为她自己牟利。”
涟漪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我神经质罢,总觉得她别有目的,但到底有什么目的,却想不出。”转头对初萤继续道,“所以,我觉得还是从苍鸿子身上下手,找一找到底有什么阴谋。”
初萤一下子懵了,“但……但涟漪,苍鸿子是出家人,更是道法高深的女道师,怎么会被利诱或威胁?”
苏涟漪伸出白玉纤指捏起一只晶莹的葡萄粒,淡淡笑了笑,“你个傻瓜,出家人怎么着?难道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饿她十几天照样必死无疑。出家人也是有娘生有爹养,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自然会有牵挂,除非苍鸿子是孤儿。”即便是孤儿,往往也有个养父母,或从小养大的亲人。
若此事发生在几年前,夏初萤定然认为苍鸿子所说为真,但与天意想必更重要的是人心,她的心在苏涟漪这,天意又如何?
“涟漪,我知晓你的意思了,苍鸿子是吉州人士,离京城不远,而苍鸿子也非幼年入道,听说是十五岁方受点拨,入道修道。”初萤道。
苏涟漪点头,“这些我也早已打听到,所以很是不解,先不说苍鸿子出自官宦家族,就说其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女子对未来新婚生活憧憬的年纪,就算是真受点拨,真有道缘,从一名出身优良的怀春少女一下子成为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也是不易……”涟漪突然脑子灵光,“亲事!对了,让一名女子心如死灰的就是亲事!”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何况是这封建社会的鸾国!
苍鸿子出身官宦世家,又身为嫡女,幼时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道缘,为何突然就决定出家,这要多大的决心?
夏初萤也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眼猛地一亮。
涟漪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初萤的反常,继续推断着——但若是对亲事不满意而出家又说不过去,别说官宦人家,即便是普通百姓不喜婚事也可以推开退婚,或干脆就拒绝,难道还用出家这么极端的方式?
“我好像……知道了。”初萤的声音幽幽在侧响起。
涟漪惊喜,“难道是京城有什么传闻?”
初萤叹了口气,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呼来房门外的贴身丫鬟,那丫鬟是太后送给她的宫女,很是精明能干。初萤低声吩咐了什么,而后那丫鬟立刻屈膝行礼,“奴婢这就去办。”
涟漪耐心等待。
丫鬟离开,临走又关上了房门,房内又只剩两人,初萤这才慢慢继续道,“苍鸿子入道时,我还小,但宫中有一名妃子……应该是我父皇的太妃,正是吉州宋家人,其年纪比苍鸿子还小上两岁,我突然觉得此事与苍鸿子出家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