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婴啧啧两声:“哼,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呀?”
“是又怎么样?!”苏琚岚回道,眉宇间的朱砂陡然亮了起来,四周风声顿如鬼泣,噼里啪啦地碎响接二连三的从那些亮起的灯盏中传出,然后灯毁火灭,四周萎靡华光逐渐被昏暗蔓延。要知道,她是绝对不希望她身边的人再出事!
黄静婴垂在袖中的手也暗地攥紧,头顶皎月与星辰更是瞬间蒙上血色雾气,隐约有闪电劈空而过。
尕娃他们才刚刚追到殿堂外的庭院中,眼见两人即将要动手开打了,尕娃情急生智喊道:“国师大人,君上驾到正在殿堂内召唤您!”
“尕娃,好歹你们还算是本座比较欣赏的后辈,有些事轮不到你们插手就乖乖闭嘴勿惹是生非!”
黄静婴闻言笑着警告了几句,右手微抬,一张黄色符咒从他袖口中飘出,然后豁然自燃散发出异彩,一道道凤纹全部汇聚到符咒中,一声凤鸣后,符咒里就冲出一只金色的凤凰鸟嗖地飞向苏琚岚,金凤凰的飞射而出带动了强大的冲击波,巨大的能量波动使得四周空间都成了拱形。
苏琚岚站在玉崔嵬前方,双手交叉如花,一层华彩流光的防御结界顿时祭在前方将金凤凰挡了下来。她盯着这只由火焰组成却是栩栩如生的火凤凰,再口诀一掐,从四面八方召唤无数风刀风剑迅速将它肢解了。
黄静婴不为所动,双手轻抬继续喝道:“凤凰连!”连续五只金色的火凤凰再度飞射而出,凤凰所过之路全被炸裂。
苏琚岚一扬手,金龙顿时环绕她在四周咆哮起来,引得这五只凤凰停滞在四周不敢前进。金凤凰垂翼翱翔,整个天空都被它金光所慑,而金龙熠熠生辉,通体金色中隐隐透出月之莹白,越发显得孤傲冷然。
金凤与金龙各据一方,微微的嗡嗡声响起来,使得整座宫殿内的人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静默之中。
……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头这么晕?”
殿堂内的贵客们忍不住伸手搀扶着桌子意欲栽倒,而众人簇拥的那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朝四周喊道:“国师呢?国师呢?”而宫廷那四周的侍卫和婢女早已被那嗡嗡鸣叫震得浑身颤抖,心神紊乱。
虽说是在清陵城王宫中,但苏琚岚动起手来却没留情,可黄静婴还得顾忌自己的地盘。他望着苏琚岚,感应到殿堂内混乱的气氛,眼角笑意越见冷冽:“还不给本座收手?!”
“当然不收手!是你先动手抓人、动手攻击,我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想要收手,那你就把所有人安然无恙的还给我!”苏琚岚回道,双手故作作势要狠狠敲拢,那模样显然是要制造更加厉害的后果。
黄静婴双眼冰的可怕:“居然还敢想威胁本座?你信不信你若是惊扰到圣驾,影响清陵城的和谐与安定,本座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清陵城的和谐与安定?”苏琚岚的语气有些微妙,几乎是幸灾乐祸了,“正好……我看国师大人架势汹汹有些仗势欺人了,而我听说按照规章制度想要觐见永固国君王还得等候两个多月时间。不如现在就趁此机会惊扰圣驾吧,顺便通知他一声人魔族即将攻击四国,赶紧做好准备……”
黄静婴撇嘴冷笑道:“哼。君上可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政治上的琐事。”
苏琚岚挑眉:“人魔族企图吞并四国大陆也是琐事?”
黄静婴道:“对于永固国君王而言,延续永固国的传统文化、尊卑有序才是最重要的,颁布与此相关的法典才是他的天职。至于国家的其他杂务包括长官军队,自然是有本座亲身亲为。”
苏琚岚笑道:“听国师大人口气是不怕人魔族攻击,还是说这位永君王只是个摆设?压根就是你的傀儡,无权无势?!”
难怪呀,她在四国大陆内只闻永固国国师鲜少听人传闻永固国君王。
黄静婴客气道:“当然不是。君上可是最尊贵的身份,是永固国子民心目中的神。如此尊贵的君王怎么可能纠缠于日变万息的战争中?”
“这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地让人觉得好可笑呀——”
“住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永固国之内绝对不能提及战争,也不可能有战争,就算人魔族真的攻打过来那又如何?它们是进不了清陵城的,而永固国尊贵的人都在清陵城里,外面那些低贱的人死了无伤大雅。”
“国师大人,你的心可真是冰冷的让我叹为观止呀?”苏琚岚笑得眼睫微微颤抖,遮盖了眼中复杂而闪亮的光芒。“这番话说得真是理直气壮让我无言已对,可我又觉得听得好别扭呀。你们是身份尊贵的,别人就是身份不尊贵的,这尊不尊贵是怎么判断的?难道是根据官职等?那如果某天你们被推翻了,按照你的理论,你们不就成了卑贱的人?”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在哪里?!”殿堂内因为两人较量施压而显得噪乱起来,尤其是依赖黄静婴的永君王可是呼唤得急,所以让黄静婴有些微微皱眉了,道:“在这之前本座还对你们以礼相待,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本座的监视。如果你们胆敢影响清陵城的和谐与安定,那么你们就会受到永固国最高级别的捕杀!来人,放了他们!”
他这一号令,几个人顿时踉跄地从角落里跑回到苏琚岚身边。
苏琚岚扫目一看,公孙锦币几人安然无恙地被侍卫们押在当中,可是赢驷还是没有在!她寒声问正徐徐走回殿堂内的黄静婴:“黄静婴,赢驷呢?”
“不知道。”黄静婴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苏琚岚咬牙盯着他的背影,才刚朝前迈出一步,四周猛然出现许多名穿着官服戴着钢铁飞掌的侍卫们。
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急匆匆上前,欢快的笑道:“只要郡主们还在清陵城中,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彩衣已为诸位明日旅程做了安排,相信郡主在清陵城会过得很欢乐。”
苏琚岚看着这个彩衣垂至腰间的黑发骤然间短到肩头,两只眼眶下有着明显的青紫色晕圈,但是笑容依旧笑不露齿,与以前如出一辙,仿佛是面具般的诡异。
她沉默地黯了眼神,不得不回到那座华丽宅院中休息。
夜深了,所有人沐浴更衣后就集中在大房里准备就寝,习惯昼伏夜出的玉崔嵬自然负责夜里的放哨。
其实宅院中有足够多的房间,但是整座清陵城洋溢着封闭怪异的气息,谨慎起见,公孙锦币就将每间房的卧榻都搬到主卧中,然后男女之间隔着屏风,大家和衣而睡。
苏琚岚的卧榻搁在靠窗前,在其他人陆续入睡中,她依旧单手支肘,脑海里重复回放黄静婴的每句话,默默念道:“听他意思,难道赢驷并不在他手中?!可是赢驷为什么匆忙写着‘黄静婴’三字,而黄静婴今夜又怎么这么轻易的放我们离开王宫呢?”
想着想着,一个小花朵忽然间从窗外砸到自己头上。
她摸着头顺势望向对面屋顶上漂浮着的玉崔嵬,只见他瞪来:赶紧睡!
苏琚岚摸着旁边案几上搁着的糕点盘,手指一弹,糕点连盘就“咻”地一声飞落到玉崔嵬手中,然后微笑地朝他口唇比划了“晚安”二字,就舒舒服服地钻入被窝里,没多久就发出细微的鼾声。
玉崔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睡去,再斜睨其他人也已纷纷进入梦乡,这才满意地端着糕点盘站在半空之中,时刻警惕四周的动静。从以前曲高和寡、无心无欲的他,很难想象此刻的自己,居然会因为他们几人因为自己守夜才能安然入睡感到心满意足,或许这就是朝夕相处累计的情谊吧?!
约莫到了夜中旬的时候,也就是该睡的人已进入熟睡状态,当空的月色骤然皎洁、圆满如盘,“哐当”一声,一个糕点盘从高空中摔落下去,五颜六色的糕点瞬间碎向满地。
房内的人依旧熟睡中似有呓语,唯有随时绷紧神经的苏琚岚反射性的睁开眼,陡地瞧见扑面而来的蓝焰,立即双手往前一推,四彩华光轰然炸向四周。
其他人终于被吵醒了,惺忪睡眼随着整间房的狼藉、遍地火焰而纷纷瞪圆。
蓦地,公孙锦币指着正疯狂攻击苏琚岚的玉崔嵬,喊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
就在公孙锦币质问的微小瞬间,双目茫然的玉崔嵬再度快如利箭般的朝苏琚岚射去,双掌火焰毫无保留的使出了十成功力,狠狠击向苏琚岚。
苏琚岚旋身绕到他身后,一只手快速切入玉崔嵬右肩,急道:“玉崔嵬,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可玉崔嵬却立即翻身再度攻来,一股绝伦无匹的暴戾杀伤力从苏琚岚身后惊涛骇浪般的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