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公孙锦币匆匆从耳室闯出来,指着正翘二郎腿的赢驷瞪道。但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赢驷身上闻到除却花香,还余的诱人食香味:“是迎春楼的醉鸭?”
赢驷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晃了晃,扬眉俏笑:“热气腾腾刚出炉的。”见公孙锦币双眼反光,一个鲤鱼打挺就要扑过来,他顿时翻身跃飞过,趁机朝耳室冲进去。
公孙锦币自觉中计,赶紧掉头追上去。
赢驷对这宰相府也是熟得很,直接掠过宰相二人的卧室,一脚踹开公孙锦币的房间,环顾无人后,却又发现公孙锦币超常发挥地冲向后面小院的客房,顿时明了。
公孙锦币横臂挡在某间客房前,挡下赢驷:“你不能进去!”
“我就偏偏进去给你看。”赢驷伸手挪移公孙锦币的横臂,却发现后者也是卯足劲在抵抗着。他也不恼,悠然一笑,勾魂夺魄:“行,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进去了。”说罢,他拍拍衣衫真往后面退去。
公孙锦币狐疑地眯起眼,猛地听见赢驷跺脚吼出声“岚——”,他嗖地冲上去死死捂住赢驷的嘴巴,谁想赢驷还好整以暇地咬回他的手掌,毫不悬念地便是——发出惨叫声的成了公孙锦币:“啊!”寒鸦惊起。
赢驷擦拭嘴唇,吐出舌头:“现在吵岚妹妹的可不是我咯?”
公孙锦币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地怒瞪着他,与他进行凶狠的眼神混战。
这样的动静再吵不醒人也难了。睡在房内卧榻的苏琚岚睁开眼,睨向门窗外倏然站立的两道身影,眸光一冷,顷刻间,门也被人“吱呀”的应声推开,有人跨步走了进来。
“岚妹妹,我来看你了。”赢驷愉悦地走进来,脸上那分玲珑如玉的笑容顿时不自然地僵在脸上,只因为苏琚岚是刚刚苏醒状态,虽然昨夜是和衣睡下,但此刻衣衫有些凌乱,发带松了,垂着曳地的如缎紫发。
苏琚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觉得眼前这笑靥如花的小尊王真得是让人厌烦不得了。
“出去!”她冷道。
赢驷兀自皱眉,颇有些哀怨:“难道我又弄巧成拙了?”
公孙锦币在旁幸灾乐祸道:“都叫你别闯,你还硬闯?”
赢驷恼怒瞪他,却还是拎着醉鸭朝苏琚岚走去,有些讨好、有点居功的道:“岚妹妹,上次考核我听见你跟别人打赌醉鸭。喏,我今早特意赶早去买的,刚刚出炉。”
苏琚岚看向他,冷笑起来,目光里透着森冷寒意:“多谢小尊王好意,只是本座何德何能,竟能让小尊王如此厚待?”
笑吟吟的赢驷一愣,轻轻失落,无辜看她:“岚妹妹,我这么有诚心诚意,你别老是跟我这样说话好不好?”
苏琚岚充耳不闻。
赢驷神色顿时扑朔迷离起来,如同漂浮的薄雾难以捕捉,他语气轻柔道:“你平时吃惯鱼肉,但宰相府向来饮食清淡,我知道你肯定吃不惯。本来你就瘦,几日不见更是瘦了,多吃点东西,免得像楚殇昨日与人交手那样,身体却重得没力气抬动。”
公孙锦币瞬间看到苏琚岚那双深幽难察的眼睛,不禁抖了抖。赢驷绵里藏针,苏琚岚两面三刀,这是准备杠上了吗?
“小尊王消息还真灵通呀?”苏琚岚神色淡然,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有了上次荷花池的教训,她知道自己若生气,心绪便乱,便让人有机可趁。
赢驷在她榻边坐下,虽然低头时眼底有些阴郁,但抬头又是一副琉璃色彩的笑容:“收集消息,哪能跟公孙比?吃吧,再不吃这醉鸭就冷了。”
“那本座就却之不恭了。”苏琚岚答道,声音幽冷透着冰寒,全身笼罩着片浓浓的阴暗气息。但她小拇指从捆绑的吊绳上摸过,这小绳便断了,整只醉鸭便掉落地上,包装莲叶敞开,有半边鸭身直接接触地面。
“不好意思,”她拖着长音说道:“本座实在太不小心了,居然没接过小尊王的醉鸭,掉了,弄脏了,不能吃了。”
赢驷直勾勾望着她,嘴角噙笑可这笑却不及眼底,反而渗出一股阴寒气息。他笑吟吟道:“真是扫兴,亏本少爷特地派了一个多时辰才买到的。既然不能吃了,那本少爷就拿去丢了。”他笑着捡起掉地的醉鸭,矜持缓慢站起身,原本以为他就此安静了的公孙锦币,万万没想到没有悲伤着急的赢驷突然冷哼了一声,抓起醉鸭非常用力地砸在地上,砸得粉碎,那双瑰丽无暇的眸,也因此而染上了淬毒的光彩。
苏琚岚顿了下,春日的风吹进屋来,暖烘烘的,但看着赢驷笑意不减的眼神,却有些寒冷了。她没有再讲什么,有些人就像一座火山,看似死寂无烟,但积蓄过久爆发时却是不容小觑的。
赢驷弯下身,凑近地看着她,眨眼微微笑着:“岚妹妹,我曾经告诉过你,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不喜欢你做得太过了,我有底线,而且现在被你踩中了。”他伸手勾起她垂在肩上的一缕紫发把玩,放在鼻尖嗅着,淡笑的模样甚至有点魅惑:“你说,该怎么办?”
“我也说过,桥归桥,路归路。”苏琚岚右手横在他面前,也阻挡他进一步逼近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