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狄长南长长地哦了一声,看向佑王,“用挟制我娘的方式,让我们来帮你?”
佑王闻言睁开了眼,淡道,“义兄,我要是跟你好好商量,你会帮我?”
狄长南冷漠地看着他。
“你不会。”佑王平静地道,“所以我们只能这样谈。”
“是不是,狄大人?”佑王转向狄禹祥,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口气也淡定了许多,“我大冕有六万大军,大谷的守将乃我父王亲将,手下三万大军,我舅父能调齐三万过来援助我,狄大人,如果你手下有十万大军,且都是战兵,这个仗你会怎么打?你说你有没有胜算?”
“再加你二儿他们……”佑王说到这,脸上渐有了些神。
狄长南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臆想,“是你想当土皇帝,还是你父王想?”
“不管是谁想的,我不做,佑王之后冕地再无易王,义兄,你说是不是?”易佑看着狄长南,语带悲意,“你说我怎么甘心?”
“我知道你想保我这一代无风波……”佑王说到这,血红的眼睛泛起了一丝泪光,“可哥哥,我的好哥哥,你说你能保我一世不?能保我大冕子孙世代吗?你不能,我只能自己做……”
狄长南没被眼前佑王的温情所蒙蔽,他看着佑王情真意切地说完,点了下头道,“所以你就是用想把我拖下水的方式,来回应我对你的好,你那声好哥哥,往后还是别叫了,本将担当不起。”
说罢,他不再待易佑说话,转身了他父亲,道,“大冕不止六万大军,如孩儿所料无误,应有十万,大谷三万应只是王爷的旧将之数,张知州要是被他所用,那么还要加上两万民兵,温北萧家三万可不当数,他们赶不到大冕。”
“是吗?”佑王插了嘴,淡道,“义兄能确定赶不到?你可能不知道,大冕已经封城了,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你就是传令下去斩杀萧军,这消息也传不出去。”
狄长南听而不闻,继续与父道,“算下来,他们有十五万,看得出来,他们谋划已久,早有准备,少则也有五年之久了,这事,我看老王爷不是不知情的,您说呢?”
“嗯。”狄禹祥点点头,现在他也知道,珍王生前也知道他死了,他会带妻子来看他。
他们曾经持酒对奕过,小佑王有句话说来也不假,他与珍王算得上是了解彼此的知己……
也是因知己知彼,捅下来的刀子才又狠又准。
“爹,你看……”狄长南问父亲,“现在他们俩都在我们手上,如何办?”
杀了,易王无后代,一了百了,冕地就算反,群龙无首,无需太费周折就可打尽。
狄禹祥不语,摸着手掌心寻思着。
“世叔和世兄还是好好想一下怎么帮我罢,”佑王冷眼看着这对不动声色商量着事的父子,语气越发的冷静了起来,“毕竟,婶娘一生都没受过什么苦,我刚可是听世叔说了,她就是掉块手指甲片您都心疼,如果她因你们受尽折磨屈辱……”
这时,“叭”的一声剧响,打断了佑王接下来的话。
狄禹祥长手一扬,甩了佑王一记耳光。
之后,他没看佑王一眼,直接站起来,对随之站起来的大儿淡道,“把消息传出城去,另传出去,说佑王与世子在我们手中。”
“狄大人……”佑王这时不顾身后的挟持,大力站了起来,朝狄禹祥喝道,“你可是想明白了?”
往外走的狄禹祥连头也未回。
狄长南从父亲的背影上转头,掉头替佑王擦了擦嘴边被煽出来的血,冷冷道,“我父这生,从未受人胁迫做过一事,你父王都不能,你觉得你能?”
狄禹祥一路前往灵堂,相阻之人本想刀剑相向,但他之后,小世子被狄家死士抱在手中,他们只得频频后退。
到灵堂后,贵宾厅的王公贵族见到他来,皆哗然一片,朝他望来。
“狄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永叔,何解?”
“贤弟,这到底是何况?”
“狄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洒家都快疯了。”来传旨的内宫长侍已经快哭了,架在他脖子的刀让他两条腿打了好一会架了。
与狄禹祥相熟之人皆率先开了口,狄禹祥朝他们温和地笑笑,等他们稍安静下来,他朝他们拱手,淡道,“易王府谋逆,我夫人在他们手上,佑王与小世子在我手上,现在大冕封城,我等出不去,狄某前来,就是与尔等告知。”
“狄大人呐……”长侍已经哭天喊地了起来,道,“这杀千万的佑王,您赶紧把他杀了,快把我们救出去啊。”
另一厢,双手被捆绑,背靠着泥墙的萧玉珠轻咳了两声,搁在土地上的水碗上飘着些灰黑的灰烬,她低下头吹了吹上面一层,含了一口到嘴里,慢慢地咽下。
她被人掐过的喉咙有些发疼,喝水有些许问题,但问题不大,一点一滴地咽,也是喝得下去水的。
她花了点时间喝了小半碗水,还未喝完,柴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打扮精细的银发老妇拿着一碗发着馊味的黑糊走了进来,等她看清半暗的柴房中萧玉珠那通红的脸,喉间肿胀的紫红掐痕,再看到那身边那碗浑水,她忍不住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她走到萧玉珠面前蹲下,年老的老妇像个小女孩一样欢快地翘起了嘴角,道,“玉珠姐姐,您把水喝了?您可真听话,对了,差点忘了跟您说,您用的这碗可是再精贵不过了,给您倒水之前,我特地拿去给一群臭男人撒过尿呢,您说我好不好?我可是对再用心不过了,谁叫您是我的玉珠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