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冬阳听了清雅郡主的话后,反倒是轻笑了数声,以眼神示意荣华放心。“清雅郡主还真是会说笑!孤与郡主似乎是不熟吧?而且,孤的太子妃,此刻可是就在孤的身边呢。你这玩笑可是开的一点儿也不好笑!是想着看我们夫妻吵架不成?前些日子,可是有人惹恼了孤的太子妃,害得孤差点就真的没了妻子呢。”
说完,那有些邪魅的眸光,似乎是刻意地往辽王妃和司空兰的身上闪了闪。
清雅郡主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肖冬阳会如此明显地拒绝她。本来嘛,她也知道肖冬阳既然是喜欢太子妃,那么,自己想要介入他们之间,自然是也要费些周折的,怎么可能就会如此轻易地被他答应了?只是,被他这样直白地拒绝,还是有些让她觉得下不来台,毕竟,她也是郡主不是?
“太子哥哥说笑了。臣女刚才不是说了吗?心里头自然是这样想的。这天下,有多少闺阁女子都想着嫁与太子哥哥为妻?臣女不过是将那些女子们不敢说的,说出来罢了。”
清雅郡主话落,便看向了一旁的荣华,“这位,想来就是让太子哥哥说出永不相负的誓言的,西凤的长平公主吧?”
“本宫正是。”荣华面上带笑,可是眸子里,却是半丝笑意也无!笑话,公然觊觎她的男人,难不成,她还要鼓掌欢迎不成?
“公主殿下,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呢!”清雅郡主赞着,荣华也是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对自己的称呼,而是转了脸,看向了肖冬阳,“我不想吃这个,太腥。”
“乖,这个是话梅排骨,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反正就是不喜欢了。”荣华有些别扭道。
肖冬阳微微皱了一下眉,也没再坚持,而是夹了一道素菜到了她的碟子里,“那尝尝这个,这个应该是不腥了吧?”
清雅郡主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在说着什么来着,怎么这会么就成了他们小两口儿,亲亲我我的样子了?
被人忽视的尴尬,让清雅郡主觉得有些失了面子,就有些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了。
“清雅既然是刚来,那就快快入席吧。你父亲,现在身体如何?”
“谢皇上关心。家父的身体安好,只是常常惦记着京中的皇上。”
“嗯,他的心思,朕一直都明白。好了,坐吧。”
这会儿,荣华算是明白过来刚才为何还要让肖冬阳来赋什么诗了。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故意让肖冬阳引起别的女子的注意,特别是那位清雅郡主的注意!还有,听刚才那清雅郡主的意思,分明就是以前与肖冬阳相熟的很!不然,为何会叫他太子哥哥呢?一想起刚才的那道肉麻的声音,荣华就觉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身子微微一抖,显然是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怎么了?冷吗?”肖冬阳哪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还以为是这大殿里头太冷了。
“没有。只是刚刚想起了某些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荣华面无表情道。
肖冬阳看了有些不太明白了,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儿的吗?再转眼一瞧刚刚入了座的清雅郡主,肖冬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附到了她的耳边,轻道:“荣华可是吃醋了?”
荣华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走开些!这里可是宫宴,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们的面儿,你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不注意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跟你说说悄悄话,还要看别人的脸色不成?”肖冬阳见她害羞了,更是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快如实交待,可是吃了某人的醋了?”
荣华的身子微微一侧,“快别闹了。等回了东宫,咱们再说。”
结果,当晚,荣华一回宫,就被某人给直接缠上了,哪里还容得她发脾气,或者是使小性子?直接就是扑倒了!
宫宴过后,便是真正的除夕了。一般来说,到了除夕这日,还是要祭拜祖先的。有的是到郊外的墓地祭拜,有的到宗祠拜祖,而大多在家中将祖先牌位依次摆在正厅,陈列供品,然后祭拜者按长幼的顺序上香跪拜。祭祖时,多半做鱼肉碗菜,盛以高碗,颇有钟鸣鼎食之意。
“荣华,今日咱们要到宗庙祭祖,所有的皇室子孙都要去的。过后,咱们是要留在宫里,陪着父皇他们一起用年夜饭的。”肖冬阳说着,将一支赤金嵌有红宝石的牡丹簪子,簪到了她的发间。
“我知道了。你昨日不是说过了?不过,用年夜饭时,也是所有的皇族都在吗?”
“怎么可能?别说那些稍远一些的堂叔了,光是我的亲皇叔就有多少?再加上他们的子嗣,除非父皇是觉得宫里头太闷了,否则,他是不可能会下这样的诏令的。再说了,宫里头,自来也没有这样的习俗。一般,年夜饭,就是各回各家罢了。”
荣华点点头,“这还好一些。否则,我岂不是就只能光认人,没的吃了?”
“这话在这儿说说也就成了。待会儿出了东宫,可是千万不能说‘没有’这样的话了。这可是宫里头的大忌!”
“什么意思?这没有二字,也是说不得了?”荣华有些不解道。
“这宫里头的忌讳是比较多。比如说,这长辈给晚辈添饭加菜,如果吃饱了不想要,不能说不要,而是说有了;如果个别茶果吃完了,要说吃兴了或太多了,而不是直接说没有。这些吉利话是宫里头人们的除夕功课,人人都得记在心上的。”
“还真是麻烦!要不,就说我身体不适,今日就不去了,成吗?”荣华有些侥幸道。
肖冬阳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日子?你说不来就不来了?像话吗?除非你是不想当我的妻子了。”
荣华刚想说不当就不当,不过一对上肖冬阳的眼睛,便有些底气不足了,也知道这样的话自己不能随便说,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想想昨日自己不过就是因为那位清雅郡主,说了几句气话,谁成想他竟然是真的就将自己给折腾的直到这么晚才起来了?
表情有些讪讪地,“既然是说到此处了,你就一并说了吧,这宫里头,还有什么忌讳?免得我不小心说错了话,再给你堂堂太子丢了面子。”
“你这丫头!真是没良心!”肖冬阳伸手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才有些笑意道:“左不过就是些不太吉利的话,不能随便说罢了。你倒是小心眼儿!这宫里头,本来就是避讳说什么死、病之类的话,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了。不过,今年的年夜饭,怕是会吃的有些不太平了。”
荣华笑了笑,“你说的,可是那位清雅公主?我瞧着,她一出现,就将你的几位皇兄皇弟的给迷的七荤八素的。不知道今晚的年夜饭,又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你真正想说的,是关于那个刘丽华的吧?”
“说实话,我是真的好奇,她就不怕我会拆穿她的身分吗?”
“她既然是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辽王府,更是敢出现在了昨日的宫宴上,自然也就不怕了。她这是有恃无恐!谁有证据证明她就是西凤的罪人之女刘丽华?现在,她一个歌姬的身分,都因为皇后下旨封了庶妃,无人再敢提及。你手里头,又没有证据,如何证明她的身分?仅仅是凭着容貌?”
荣华想了想,眸光微沉,昨晚上的刘丽华,分明就是与辽王妃合起手来,一起对付司空兰了!而且,她们想要对付的人,还有一个,就是自己了!她们是算准了自己因为先前司空兰对肖冬阳的情意之事,对她生了厌恶,断然是不会出手帮她的。所以,才会如此地大胆。
还有,再想想那个清雅郡主,怎么就无端地跑到了京城来?要知道,这年节之时,可是最忌骨肉分离的。她的父母为何就会同意了?当真是不将这些俗礼放在心上吗?可是即便如此,在民间,这年夜饭,可是不允许有外人打扰的,这也叫做‘踩年饭’,可是极为不吉利的!这肖氏,是北梁的皇室,按理说,应该是最为忌讳这个的,为什么父皇却是没有表态呢?
“冬阳,我问你,这个清雅郡主,到底是跟谁一派的?我看她跟辽王的关系说不上好,倒是跟你很熟稔。只不过,我看皇后似乎是也很喜欢她。总觉得这里头什么地方有点儿怪怪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后向来是喜欢清雅,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按理说,她应该跟辽王的关系好的,为什么却是与他倒是多出了几分疏离之感?”肖冬阳也是觉得有些奇怪道。
荣华点点头,“是呢。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觉得有些怪,可是偏又说不出是哪里怪?这种感觉,是真心不喜欢呢。”
肖冬阳看她微微撅起了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别多想了。任何事情总是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不是吗?现在现在不知道,那是因为时候未到!待时机成熟了,咱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荣华这才松了眉,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暗示,明白他也是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命人开始暗中调查了。
辽王府,后院儿。
“这是什么东西?当真管用吗?”司空兰眼睛看着手里头的一个小瓶子,问向了自己对面的黑衣人。
“你放心,绝对管用。”
司空兰似乎是还有些不太放心,“可是这太子妃可是精通医术的,这药?会不会让她察觉到?”
“你放心吧。此毒无色无味,没有人能发现得了的。”
司空兰这才点点头,“那好,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当晚,虽说只是一家人的年夜饭,可是在皇室来说,怎么可能会简单平淡?再加上除了太子肖冬阳和辽王之外,还有公主和一些年纪尚幼,未曾封王的皇子们。这宫里头,自然是热闹了。
“原本,这除夕夜,也就是朕与皇后等人一起用就罢了。不过,今年因为咱们肖家,添了新人。荣华既已是进了我肖家的门,那么,自然也就是肖家的人了。这第一年,自然还是要一起用年夜饭的!说起来,这除夕之夜,宫里头,可是有些年头,没有如此热闹了。”
这话说的,可是让辽王和辽王妃都是有些不太高兴,以前他们成婚时,怎么不见父皇如此说?这不是摆明了偏心嘛!当然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偏心又如何?毕竟,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子,即便是偏心,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一顿年夜饭,倒是用地很安静,荣华坐在了肖冬阳的下首。而荣华的对面,坐的则是辽王夫妇,辽王妃的下首,坐的便是那位清雅郡主了。
“太子哥哥好生温柔呢!竟然是如此体贴长平公主,真是让人羡慕。”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了正在为荣华剥着虾皮的肖冬阳。荣华的脸色稍红,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太过了。可是她刚要出言制止,就听到了肖冬阳笑道:“清雅郡主不必羡慕,将来,你定然也是会找到一个愿意为你放下身段,温柔体贴的夫君的。”
清雅郡主听了,面上浅笑,不见一丝的尴尬恼怒,“太子哥哥说的是!臣妹自然也是会找到一个,只不过,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清雅郡主这话说的可是有些太自谦了,虽是第二次与郡主见面,不过,对于清雅郡主的美名,可是早就有所耳闻。清雅郡主的才情人品,皆是贵重,不知天下有多少的王孙公子,顷慕于你呢。”
“那就承长平公主吉言了。”清雅郡主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荣华似乎是没有听出她对她的称呼,刚一转头,肖冬阳的一只虾子,便已经是递了过来,正好是送入了口中!荣华的面色一红,低声道:“我自己吃就好。你别再剥了。”
“那可不成!这虾子的皮厚,万一再伤了你的手,怎么办?”肖冬阳却是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顿时,整个大殿的人们,都是僵住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肖冬阳。
这是那个手段狠绝,雷厉风行的太子吗?是那个惊才绝逸,顷绝天下的太子吗?怎么现在?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妻奴的样子呀!分明就是将妻子捧上了天,宠的没边儿呀!
荣华此时恨不能在地上找出一条地缝来直接就钻了进去!这个肖冬阳,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场合吗?
“怎么了?可是不想吃了?那就换一样儿,尝尝这个,这是宫里头御膳房最为拿手的一道菜,叫鸭丝蛋卷儿,来,尝尝看。”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温柔地将菜布到了她面前的碟子里。
荣华实在是受不了了,感觉到了无数道嫉妒地几乎是要发狂的眼神射向了她。手悄悄地滑到了桌下,使劲掐了肖冬阳的大腿一下!肖冬阳虽然吃痛,可是除了荣华感觉到了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和那几乎就是微不可闻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终于,在皇后的几句话后,这大殿里的气氛,再度活络,也正常了起来。唯有司空兰,似乎是一直心不在焉地,眼神飘忽,举止也是有些僵硬,偶尔还会发颤。
因为是年夜饭,而司空兰也不过就是一名侧妃,所以,这大殿内,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事实上,从太子和太子妃一进来之后,这大殿内的皇子公主们的视线,便一直胶着在他们的身上。甚至是原本让人惊艳的清雅郡主,这会儿也是没了什么魅力!特别是当人们看到肖冬阳,竟然是会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时,个个儿都几乎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肖冬阳平日里虽然也是看上去温文尔雅,可是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脸上常常会挂着笑,不过,可不是什么温柔的笑,而是一种疏离的笑,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有种想要望而却步的感觉!可是现在在这里,人们分明就是感觉到了肖冬阳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体贴!那是什么?那是在意!
辽王的眼睛微眯了眯,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肖冬阳的弱点,就在太子妃的身上。看来,想要对付他,就要先从太子妃的身上下手呢!
大殿内继续觥筹交错,笑语欢颜,而司空兰的眼神,则是悄悄地闪过了一抹狠戾,太子妃,您可千万别怪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嫁给了太子为妃?如果不是你不肯让太子纳我为侧妃,我又怎么可能会被辽王给污了清白?独孤海定然是受了你的指使,所以才会如此地利用并且陷害我!太子妃,要怪,就怪你不该缠上太子!
司空兰手中端了一杯酒,起身到了荣华的面前,“殿下,以前臣妾不懂事,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勿怪!就请殿下看在臣妾也是辽王府的人了,也算是和殿下是一家人的份儿上,原谅了臣妾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杯酒,臣妾敬您。”
话落,便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斜了过来,示意自己干了。
荣华看了一眼司空兰,再看了看手边的一盏清茶,缓缓端了起来,“本宫从不饮酒,这一点,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所以,本宫就只能是以茶代酒了。”
“殿下,这宫里头备的,都是一些果子酒,莫非是殿下连这种酒也不能用吗?如果臣妾没记错,昨晚的宫宴上,殿下不是还用了一些吗?”
“想不到竟然是连你们都骗过了!昨晚上,我那杯子里备的,可不是什么果子酒,而是热的酸梅汤。这一点,这宫里头的司膳等人可以作证!本宫起先也是不知道的,一入口,便觉得酸酸甜甜地,还以为果子酒就是这个味道,再一看大家的酒色都是相差无几的,也没有多想,回去之后,才听太子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果子酒,而是酸梅汤。”
荣华说着,还有些嗔怪道:“你瞧瞧,这下好了?让人家以为我昨晚用了多少酒似的?莫不是将我当成了酒鬼了?”
“怎么会?司空侧妃,既然是你来敬太子妃,以求她宽恕的,那么,太子妃用什么,不都是一样的吗?”
“是,是,殿下说的是。”司空兰有些心虚地低了头,不敢与肖冬阳那有些冰冷的目光对上。
肖冬阳和荣华不期然地,都是察觉到了司空兰的不对劲!特别是看到她的两手交叠,似乎是力道还很大,这有些不同寻常呀!
二人相视一眼,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淡淡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反倒是高座上的皇后的眉眼稍稍不悦,还未多说什么,便看到了清雅郡主起身到了他二人前,“长平公主,清雅也敬您一杯。既然是您不能饮酒,那就继续饮茶吧。”
“如此,还要多谢清雅郡主了。不过,本宫还得先更正你一下,在这里,本宫是太子妃。清雅郡主一直不肯正视本宫的身分,是认为本宫配不上太子吗?”
一番话说的轻巧,可是这话里头的分量,却是极重的。在场的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原以为这太子妃是个性子软的,再怎么样,也不会与清雅郡主对上,毕竟,她的父亲,可是曾经救过当今皇上一命的。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个清雅,至少,也得顾着皇上的面子呀!
清雅郡主,显然是也没有想到她这番话竟然是说的这样直白,有些尴尬道:“是臣女逾越了。臣女先干赔罪了。”
荣华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这大殿内气氛的不对,而笑道:“赔罪倒不必了。只是本宫不喜欢一再的重复某些事,特别是显而易见的一些事。本宫这样说,郡主可明白?”
清雅郡主几乎就是要气的吐血了!不过,还是强自压下胸中的气恼,面带笑意,道:“太子妃殿下说的对。是臣女有错在先。殿下请。”
“郡主请。”
清雅郡主饮尽后,并未离去,反而是命人再度斟满了酒,端杯举向了肖冬阳,“太子哥哥,许久未见,清雅敬您一杯。太子妃姐姐不肯用酒,太子哥哥,可是不能也不饮酒吧?”
荣华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茫,这个清雅郡主,还真是打着肖冬阳的主意呢!竟然是不称自己为嫂嫂或者是殿下,反倒是称自己为姐姐了?刚才与自己说话时,为何不这样称呼?分明就是害怕自己再给了她难堪罢了!有些人,还真是让人觉得厌恶呢!明明自己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居然是还强厚着脸皮往前冲,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呀!
肖冬阳抿唇一笑,“孤今日答应了荣华,绝对不能饮酒的。不过,既然是清雅郡主说起了,那好,孤就饮上一杯罢了。”话落,便有身边的内侍在一个空杯内倒了酒。荣华在那杯子上闪过,虽然是看不到什么,可是因为重生了一次,对于危险的敏感,让她感觉到了那杯子,似乎是有问题。
眼看肖冬阳就要将那杯子递到了唇畔,荣华的手,在桌下,轻轻地碰了他一下,而肖冬阳的眸光微闪,一个迅猛的起身,竟是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内侍,那杯酒,竟然是洒了那内侍一身。而那酒杯,似乎是也没有拿稳,自他的手中滑落,眼看就要落到了地上,那名内侍眼疾手快,往地上一躺,那杯子,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奴才该死。都是奴才不好,冲撞了殿下。”还好,这杯子没碎,否则,这大过年的,可是大大的不吉利,这任何东西都是不能碎的,否则,按照宫里头的规矩,可是要杖毙的!还好,那名内侍拂袖拭了一下额上的冷汗,看来,这次的小命儿是保住了。
宫里头的规矩,就是如此,任何时候,错的永远是奴才,不可能是主子!荣华微微扬眉,肖冬阳则是直接大手一挥,“无妨,下去吧。”
“是,殿下。”
“荣华,孤的衣衫湿了,你身为孤的妻子,是否应该陪孤去换套衣衫再来?”肖冬阳的眼神微邪,似乎是有些什么坏念头涌了出来,而那一张毫无遮挡的近乎于完美的脸,则是让对面的清雅郡主,都看呆了。
荣华被肖冬阳拉着起了身,“父皇,母后,那儿臣就先去服侍太子更衣了。”
“去吧!天寒,这身湿衣服穿着,不舒服倒是其次,万一再受了凉就不好了。”皇上似乎是有些不悦。
“是,父皇。”二人心中却是对皇上腹诽不已,什么受凉?以肖冬阳的身手,就这点儿水气,还能受了风寒?说笑呢吧?
二人被引到了不远处凤舞殿。“冬阳,你说她们会不会是一路人?”荣华一边帮他拿了衣服,一边看着他。
肖冬阳则是一脸打趣地看向了她,“娘子,你不打算为夫更衣吗?”说着,还伸直了双臂,一幅等着她亲手为他宽衣的模样。
荣华的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道:“你自己没长手吗?自己换!”说着,便将手中的锦袍抛了过去。
肖冬阳则是身子微微一颤,就在荣华想要转身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别走!荣华。”
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不同,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料,荣华似乎是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透着灼热。“你怎么了?”
“我中招了!”肖冬阳将下巴搭在了荣华的肩上,“别走!总得有人当我的解药吧。”
荣华看着肖冬阳略显潮红的脸色,似乎是也意识到了不对,“怎么回事?你不是没有喝那杯酒吗?那催情药,应该是下在了杯子外面,然后透过我的手,传到了体内。荣华,我好难受。”
说着,肖冬阳便已经是开始撕扯她的衣衫了。荣华大惊,“不成!现在可不是时候,冬阳,你听我说!你再忍一忍。今天可是除夕,如果你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怕是你的名声就毁了!你的太子之位不保不要紧,怕是还会让我们二人背上淫—乱后宫的罪名!”
荣华可是没有忘记,这凤舞宫,可不是隶属于东宫的地方。这里可是皇上的后宫,若是他二人在此行了夫妻之事,怕是二人就真的是洗脱不清了。
想到那名内侍,荣华的脸色便是一变,显然,那名内侍是有问题的。“冬阳,你清醒一点!”说着,自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快速地倒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送入了肖冬阳的口中,“你再忍一忍。待会儿药效发作了,应该就不会特别难受了。”
荣华扶了肖冬阳坐下后,便快速地退了两步,这个时候,离他远一些,对于控制他体内媚毒的作用,还是较为有利的。果然,不多时,肖冬阳的脸色,便不再似刚才那般潮红。荣华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冬阳,你刚刚服下的,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解药,要知道,这媚药,除了男女交-欢,是没有真正的解药的。不过,这里面有水母雪莲和雪莲花的成分,应该是可以压制上一个时辰左右的。你再用上自己的内力,想来应该可以挺地过这年夜饭结束的。”
肖冬阳点了点头,开始运功,不多时,气色就好了许多。自己换好了衣服,“走吧。再等下去,怕是父皇就要派人来找咱们了。”
荣华点点头,有些不放心道,“要不要再用冷水洗把脸?”
“不用了。服了药,好多了。想来应该可以撑到宴席散了。”肖冬阳说着,眸底却是滑过一抹暗色,究竟是谁在暗中布置的这一切?清雅郡主?应该不是,她看向自己时的眼神,虽然是有些他不喜欢的那种情绪,可是绝对还是不至于如此害他的。那么,会存了这种心思的,还有谁呢?
除夕之夜,淫—乱后宫,即便是这个对象是自己的妻子,这也是大不孝!父母兄弟,都在用年夜饭,而自己却是在这里与妻子翻云覆雨,成何体统?
一路心事重重地往回返,荣华不敢再扶他,生怕会引发了他体内的媚毒,一直是低着头跟在了他的身后走着。
肖冬阳似乎是也察觉到了荣华的尴尬,伸手拉住了她,就在荣华想要甩开他时,听闻他低声道:“别闹!刚才我们在大殿那般地亲昵,若是现在生疏了,岂不是惹人生疑?”
“可是你。”
“没事!用了你的药,好多了。真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然是想出了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害我!如果不是你及时提醒了我,怕是今晚我就将铸下大错了。我真是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是想出了这样可以让我迅速地声名扫地的法子。”
“你为何如此就能确定这是皇后做的?”
“不是她,还会有谁?荣华,辽王的势力即便是再大,也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渗透到了宫庭之中的。没有皇后在他背后撑腰,你以为他能做到如此?”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倒更像是清雅郡主所为呢?”荣华微微锁了眉,“她过来敬酒时,我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想着让你饮酒,你别忘了,我拒绝了她一次,你若是再拒绝她第二次,那么,她的颜面何存?无论如何,她的父亲都曾经救过父皇,总是不能让她太过难堪的。”
肖冬阳,突然就收住了步子,拉着荣华转了个弯,吩咐人们都远远地跟着,“阿左!”
荣华没想到这次的年夜饭,他竟然是也带着暗卫进来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荣华微微拧眉,又或者,这本就是皇上默许了?一国太子若是势力太大,对于皇位有了威胁,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历史上因为太子势力过大,而被诛杀的,可是并不少见!
“殿下,属下已经查明了,今日负责宫宴的,正是皇后手下六局之人,内侍省虽然也有参与,不过,也都只是负责传膳之类的。属下刚刚得到消息,这宫里头,已经死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小宫女了。尸体都已经让人给拖出宫去了。属下命人在暗中将尸体带走了。而且,身分也都已查明,一个是在坤宁宫伺候的,另外的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都是负责御膳房的。”
“传膳?那杯子,就极有可能是在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荣华拧眉道:“冬阳,你让阿左进宫,可是太不明智了。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怕是于你不利!”
“放心吧。这是父皇授意的。他早料到那些人定然是会不安分了,所以一直在防备着,今日也是他派了人,再三叮嘱,让我一定要带了暗卫进宫,以防突变。”
荣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冬阳,你不会是说,辽王他?”
肖冬阳摇了摇头,“那倒是还不至于。不过,陷害我的事,他们不是已经做出来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还有后招。刚才不是说那两人是在御膳房伺候的吗?我担心,今晚上,真正的好戏,还没上场呢。”
“殿下,您没事吧?要不要先找个托辞回宫?”阿左也是注意到了肖冬阳的不适。
“不必了。这个时候离开,太不明智了。而且,也未必是我想走,便能走得了的!”
阿左点头,正欲退下,被荣华叫住了,“阿左!你让人尽快地想法子将清雅郡主的事情查的详细清楚一些!特别是这次回京以后,跟什么人接触过,还有,今日的除夕宴,她都去过什么地方?她身边儿的人都去过什么地方。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可放过!”
阿左撇撇嘴,原本是想着说太子妃的醋意也太大了,可是没想到荣华竟然是接着说道:“事情断然是不会这么巧的。司空侧妃劝我饮酒之时,便有些不对劲,我倒是轻轻松松地避过去了。现在想来,那个司空兰分明就是被点出来投石问路的。真正厉害的,就是这个清雅郡主!”
阿左的脸色迅速地冷凝了下来,是呀,太子妃说的没错。如此看来,那酒杯有媚毒,司空兰应该是也知道的。而清雅郡主,即便是那毒不是她下的,可她定然也是知情的。
肖冬阳的脸色一暗,眸底一沉,“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去做。还有,即便是没有发现什么,也要派人在暗中盯着她。”
“是,殿下。”
“冬阳,咱们赶快过去吧。再稍坐一会儿,我就推说自己的身体不适,然后咱们就离席。也快到亥时了,这会子离开,应该也是无碍了。”
肖冬阳点点头,二人手牵着手,再次往大殿的方向去了。
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淡淡的温热,荣华知道,这媚毒在体内的时间越长,对于中毒者是越为不利的。还有,现在肖冬阳能撑着,也是凭着那颗药力。怕是不能撑的时间太长,最起码,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异样,否则,怕是那些人,就不会轻易地让他离开了。
回到大殿内,感觉到第一道投过来的视线,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竟然是清雅郡主!荣华的眉心微紧了紧,看来,此事,绝对是与清雅郡主脱不了干系了。只是不知道,她在这一次的阴谋中,到底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肖冬阳也是明显地感觉到了清雅郡主眼中的惊诧,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们这么快就会回来。与其它人正常的神色不同,清雅郡主的眼神里,明显就是含了几分的探究之意。
肖冬阳落座后,双眼就直接看向了清雅郡主,与她正在打量他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凌厉非常的视线,将清雅郡主给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低了头,握着酒杯的手,轻晃了晃。
荣华又坐了一会儿向皇上和皇后敬了酒以后,起身道:“回父皇,儿臣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您也知道,前阵子,儿臣病了一场。所以,儿臣想请父皇恩准儿臣先行离席,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哦?太子妃前阵子生病了么?本宫怎么没听说呢?也是,前阵子,的确是很少见你出宫。原来是病了。如今可是大好了?你这孩子,有什么不适为何没派人来告诉母后呢?”
“回母后,儿臣也是觉得不过是一些小事,不敢惊动母后。父皇也是正巧到东宫去和太子说话,才得知了儿臣有恙之事。不过,如今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皇后笑了笑,“那就好!今儿是除夕,可是忌讳用药的!这宫里头的规矩,年三十儿,和大年初一,都是不能用药的,否则,便是预示着这一年内身体不得康健,不是什么好兆头!”
荣华连忙欠了欠身,“是,母后。儿臣记下了。儿臣已是有两日不再用药了。”
“那就好。皇上,臣妾看这太子妃的身体也的确是有些柔弱。这大过年的,何不再添些喜气?”
荣华和肖冬阳二人心底皆是一沉,这皇后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这是想着要给太子东宫里头添人了?
“启禀父皇,儿臣想着先送荣华回去,还请父皇恩准。”肖冬阳也起了身。
皇后淡淡看了一眼肖冬阳,并未说什么,倒是清雅郡主笑道:“刚才皇后娘娘说的再添喜气,不知是指何事?臣女抵京的时日不长,对于这宫里头的事,还真是知道的不多呢。”
荣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清雅郡主这样一插话,她和肖冬阳暂时就别想离开这里了。扭头看了一眼肖冬阳的脸色,还好,至少现在外人还是看不出来,他的身体有些不妥的。
皇上的眼神暗了暗,似乎是看出了肖冬阳和荣华急于离开的心思,手指在龙椅上轻弹了弹,“这该上的菜也都上了,年夜饭吃的也差不多了!冬阳,朕瞧着儿媳妇今日的气色不错,虽然不及刚刚成婚那会儿,可是比起前几日朕瞧见她时,可是好了许多了。既然是儿媳妇身体不适,你就先陪她回去吧。待她养好了,朕还想着吃她亲手做的药膳呢。”
“是,父皇。”
清雅郡主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皇上对于太子妃竟然是如此地偏袒!而高座上的皇后,则是微微一笑,似乎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般,“皇上说的对。你们先回吧,到底还是身体更要紧一些。不过,冬阳,回到东宫后,再让人给太子妃做些吃的。今日可是除夕,你们可是要守岁的。本宫担心太子妃的身子太娇弱,熬不下来。”
“是,母后放心吧。儿臣与荣华,定然是会为父皇和母后祈福的。”
“那就好。快去吧。”皇后冲他二人摆了摆手,一脸的慈爱,俨然就像是一个真正心疼孩子的母亲一样。
守岁,就是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夜里不睡觉,熬夜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的习俗,也叫除夕守岁,俗名熬年。荣华想着皇后怎么会突然就提起了这个?肖冬阳的生母已逝,即便是守岁,怕也只是为他的父亲祈福罢了,怎么可能会真的为她祈福?而且,肖冬阳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这除夕之夜要守岁?
守岁无非就有两种含义:年长者守岁为辞旧岁,有珍爱光阴的意思;年轻人守岁,是为延长父母寿命。这个皇后,到底是在暗示着些什么呢?
荣华微微低了头,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什么地方呢?荣华轻摇了摇头,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肖冬阳体内的媚毒。
回到了东宫之后,荣华遣退了所有人,又吩咐如意她们将宫里头所有的下人都给清出了寝殿,只余了苏嬷嬷一人在东厢房里头,备些小食,一会儿给肖冬阳用。他一晚上可是没怎么吃东西。
“荣华!”感觉到了他手上的滚烫,荣华也知道,那药性渐渐褪去,可是他体内的媚毒,越来越厉害了。
“冬阳,你先别急。现在还早,万一待会儿他们?”
“不会的!我吩咐过了,外面全是我们的人,没有人敢进来打扰我们的。即便是父皇来了,他们也一样是会将他拦在宫外。”
荣华的脸色微红,“冬阳,你,这样不行。你。”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片滚烫给堵住了嘴。唇齿相依,肖冬阳吻的很急切,很霸道,也许是因为中了媚毒的关系,荣华感觉到了肖冬阳有些急不可待。
没有那个耐心去解什么衣带了,大掌一挥,身上的衣服便都是散落成片,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荣华便已是赤身裸体了。
虽然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与他坦承相见,可是这骨子里仍然是觉得有些羞怯,特别是现在殿内烛火未熄,殿外还有那么多的护卫在,荣华有一种被所有人给看了个精光的感觉。
既然是要守岁,那么殿内的烛火自然是不能熄的。不过,肖冬阳早已是落下了厚重的帷幄,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看到什么。
看着身下的荣华,不着寸缕,肖冬阳的眼中闪现着赤裸裸的情-欲色彩,眸底的黑色,似乎是更浓了些,更暗了些。“荣华,你真美。”
辽王府,后院儿。
司空兰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的人,她是一点儿底也没有,也就是自己一时心急,只想着要让那荣华如何的倒霉,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将自己置于了危险的境地。
看到那桌上的烛火微闪,司空兰似乎是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吓得脸色有些发白,转了身,四下察看着。
“司空兰,你还真是没用呢!真是让我失望。”
司空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再一看清楚来人,顿时便有些镇定了。“你怎么才来?”
“怎么?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不是!你给我的东西,我没能让太子妃用了。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不饮酒。”
“你就不知道做好万全的准备吗?现在太子妃不但是没有服下那药,反而是还对你生了疑,司空兰,你还真是没用!”
“你!你以为那是大街上吗?那里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府侧妃罢了,在宫里头,你以为我能有多大的势力?”司空兰有些恼怒道:“你若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下毒,来找我做什么?”
来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下,“好吧。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成,你也就再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听着这赤裸裸的威胁,司空兰却是嗤之以鼻,“你不要真以为我听了你一次的吩咐,就真的怕了你?我告诉你,这事儿,我还真就再也不做了!你又能耐我何?你真以为我就是毫无准备?再不济,我也是鲁国公府的嫡小姐,势力虽不及太子妃,可是一二十名暗卫,还是不在话下的。”
“呵呵!有趣!不过是一只被人家给拔了指甲的猫,如今还想着在我面前亮爪子吗?那好,今日我就见识见识,你的暗卫,到底有多厉害?”
“你要做什么?”司空兰一脸戒备道。
黑衣人的眼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邪恶,“你不是说,并不畏惧于我吗?今日,也正好是让我见识见识你暗卫的本事!”话落,司空兰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次日,荣华再睁开眼时,感觉到自己仍然是被圈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心中一暖,今日是初一,一直到十五,他这个太子都是很闲在的!北梁的朝庭制度,与西凤略有不同,北梁是除非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否则,除了有留守的官员外,其它人都是在要过了十五之后,才会开始上朝的。
看着身旁的男子那一长俊美无双的脸,荣华的唇畔含笑,眉眼间则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伸手轻轻的描绘着他的眉毛,感觉有些硬硬的,指尖也传来了一种痒痒的感觉。
荣华轻笑出声,看了一眼外面,身子稍稍一动,顿时一种酸痛感,便自腰间上下开始弥漫着。接着就皱了眉,有些嗔怪道:“都是你这个家伙!今日还要去拜年,这下可好了,怎么办?”
猛然,就感觉到了腰间一紧,接着,就是听到了一道闷笑声,“放心吧,咱们先去后面的殿中泡温泉,然后我用内力帮你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今日晚些也是无妨的。父皇对于这个,倒是向来不怎么在意。毕竟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不容易能好好儿的休息几天,不必上朝。”
荣华瞪了他一眼,“你说,你昨晚的媚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想要害你?”
肖冬阳有些不太明白了,“不是皇后吗?”
荣华摇摇头,“冬阳,说实话,我总是觉得昨晚的事情有些怪怪的,可是偏偏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你想想,咱们一回去时,那个清雅郡主看向咱们的眼神,特别是看向你的时候,似乎是眉宇间有些担忧之色。可见她是的确知道你中了媚毒的。那么,既然如此,我就是想不明白,害你的人,明明知道我是一名医者,虽然是不能马上解除你体内的媚毒,定然是也会有法子压制一二的。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做了无用功?反倒是让你有了戒备之心了?”
肖冬阳点点头,“的确如此。这事情,确实是透着些许的蹊跷。你昨晚上猜的没错,清雅郡主,的确不可能是无辜的。至少,她也是个知情者,或者说是一个推动者。如果不是她的敬酒,我也不会着了人家的道!”
荣华再不说话,而是伸手搭上了他的脉,片刻后,才松了紧蹙的眉心道,“还好。脉息平稳,没事了。”
肖冬阳的脸微沉,也是想不明白这幕后之人的用意,如果说是想要陷害他,那么,为什么还会让自己如此轻易地就避了过去呢?这似乎是有些不合常理呀?而且,昨晚上,那个司空兰的神色明显也是不对!
二人起身,稍加整理,便直接到了后殿的温泉殿的偏殿里用了些早膳,然后便和荣华一起泡了温泉。
二人到了坤宁宫去请安时,已经是巳时末了。
“二弟和弟妹可是离这坤宁宫最近的,想不到却是来的最迟的。可是昨晚上守岁,太累了?”辽王妃笑道。
荣华看了一眼这大殿内,就差他们两人了,顿时也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一笑,“大皇嫂今日的气色真好,身上的这件平绣盘花四合如意云肩,还真是好看。也就是大嫂的个子高,穿上这个才更显得苗条妩媚,若是我们穿了,怕是要徒惹人笑话了。”
辽王妃听到她的这番赞赏的话,立时也就有些轻飘飘的了,似乎是也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打算为难她一二的。竟是有些得意道:“是吗?弟妹还真是会说话。”
司空兰低着头,似乎是没有听见两的交谈,倒是荣华注意到了她,“司空侧妃这是怎么了?”
司空兰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精神了起来,“臣妾没什么,劳太子妃关切了。”
荣华点点头,不一会儿,皇上也过来了,一家人一起说了会儿话,便要一起用午膳了。
司空兰看着自己面前的美食,哪里会有一丝的食欲?想想昨晚,那个黑衣人竟然是如此厉害,将自己掳出了辽王府不说,还让他的手下,将自己的暗卫诛杀殆尽!
想想昨晚上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司空兰便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是盛京的第一才女,向来是文静淑雅,虽然是知道自己的身边一直是有暗卫,可是也从未亲眼见到过那样血腥的场景!她亲眼看着那些暗卫,一个一个地死在了她的面前,有的甚至是被残忍的卸掉了胳膊,大腿!太残忍了!
正在司空兰想着的时候,这内侍上了一道,爆炒牛柳,看着眼前的那一条条的牛肉,在她的眼里,竟然是变成了一只只胳膊,一条条大腿!司空兰强行将胃里的翻涌压了下去,别开了眼,再不看那道菜,饮了一口茶,这才感觉好了些。
荣华一直在注意着司空兰,不对劲!这个女人,从昨晚开始,便明显地不对劲了。她悄悄地往辽王和辽王妃的方向看了一眼,显然,这二人,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司空兰的身上,只是在安静,文雅地用着自己的午膳。
荣华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茫,看来,得找人好好儿的盯着这个司空兰了。
回来的途中,荣华将自己的想法与肖冬阳说了,不想肖冬阳竟是轻笑了数声,“你放心吧。我昨晚便已经吩咐人去盯着了。今早已是有人来回报了。”
“几时回报的?我怎么不知道?”荣华觉得奇怪,他二人应该是一直未曾分开呀!
肖冬阳附到她耳边道,“在你还没睡醒的时候。”
荣华的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那可是发现了什么?”
肖冬阳便不慌不忙地将昨晚发生在司空兰身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已经命人去安排了。你放心,司空兰,为夫可是没打算放过她。虽然是她给你投毒不成,可是只要是有这个心思,我就绝不能再留她!至于她背后的那个人,估计不会超过三天,便会有结果了。”
荣华点点头,肖冬阳的本事,她自然是清楚的。特别是在他居然是派了手底下的阎罗八十一骑要潜进西凤的事,更是让她大为惊讶!原以为一个血盟十八煞就够厉害了,想不到,还有一个阎罗八十一骑,她可是没忘记当初阿左跟她提及此事时,那一脸的忌惮!
“冬阳,西凤国的皇亲们,你可都是放回去了?”荣华也是想到了那阎罗八十一骑,才想起了这回事,连忙问道。
“留下了一个。”
荣华闻言看了他一眼,“可是独孤皓?”
肖冬阳笑着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还真是聪明!没错儿,就是他。现在已经在东临关了。还真是有趣,以前,我看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是现在,倒是看上去,比那个独孤海要顺眼的多了!”
“你这一次,可是让西凤的皇室丢脸丢大了!怕是依着西凤帝那有些阴冷的性子,不会轻易地罢手的。”
“那就由着他去。反正他们在北梁的那些暗桩,已是被我挑了个干净。也许还有一些是我没有查到的,不过无妨,总是毁了大半儿以上了。倒是南昊那边儿,我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荣华一听南昊两个字,立马就止了身形,有些伤感道:“赤木没了,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那样一个顽皮,又阳光的少年,竟然是再也见不到了吗?想想他对歌儿的好,还有他对白云潇这个师兄的忠心和维护。现在,最伤心的,便是他二人了吧?赤木的死,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仅如此,歌儿和白云潇,怕是要越离越远了吧?”
“这种事情,咱们也是插不上手的。顺其自然吧。日子还长呢,总是会有拔开云雾见月明的一天的!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他们心里也有明白,不过是都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罢了。”
“这会儿,也不知道歌儿走到哪儿了?何时才能到了盛京?冬阳,我现在一想到她,我就觉得心疼!真的,一揪一揪地疼!小小年纪,先是没了父亲,再是没了母亲。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肯真心待她的人,可惜还没让她看明白,人就没了!歌儿这一生,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分离呢?”
“好了!今日可是初一,千万别落泪。”肖冬阳轻揽了她的腰,“累了吧?坐软轿回去吧。北梁的习俗,女儿家初一是不能回娘家的,待明日,我陪你到国师府去一趟。”
荣华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笑,将眼里的眼泪又给逼了回去。“走吧。歌儿是个坚强的姑娘,但愿是我多虑了!”
次日,荣华在肖冬阳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国师府。早上去的,直到用过了晚膳,才回了东宫。
一进东宫,便看到了何夫人正守在了宫门处,荣华一愣,“师父?这天气这么冷,您怎么守在了这里?还是先到前厅说话吧。”
“多谢殿下体恤。”何夫人恭敬道。
对于这种身分上的变化,甚至是在地位上的颠倒,让荣华一时难以适应。在自己恢复了记忆以后,才发现原来在太医院任职的何夫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师父,何婆婆!更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肖冬阳的人!
“师父,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什么,只是听说殿下前日中了媚毒,所以特地过来给殿下请脉的。”
“没事了。何夫人忘了,孤的身边儿,可是有着你的高徒在呢!”话虽是如此说,可是何夫人既然是来了,自然就是要亲手为他请脉的。肖冬阳无奈,也只能是由着她了。
片刻后,何夫人点了点头,“殿下的身体,确实是无恙。”话落,又转身到了荣华的身边,伸手搭上了她的脉。荣华本想着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这是她的一番心意,也便没有再推辞。
何夫人的眉心微皱了一下,眸底闪过了一抹忧虑,“殿下,请换另一只手。”
荣华依言,换了左手,也由她请了脉,“殿下的身体也是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多多休息才好。”
荣华红着脸应了,“师父可是来找冬阳的?若是有事,你们就先聊着,我就先回去了。”
“殿下请便!微臣的确是有要事与太子商议。”
送走了荣华,何夫人的脸一沉,“殿下,还请移步到书房说话吧。”
肖冬阳有些意外,难不成她找自己真有什么事儿?
到了书房,“何夫人,有话就请直说吧。可是孤体内的媚毒仍是未解?”事实上,自那晚荣华提及到他的媚毒之时,他便也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对劲。现在正好何夫人来了,他也正好是仔细地问个清楚。
“回殿下,您的身体,的确是无碍了。不过,太子妃的身体,怕是不太好了。”
“什么意思?太子妃体内的毒,不是早就解了吗?还有那无子香,不是也没事了?孤记得当时白云潇可是说了,她体内的无子香已解。如今这剩下的毒,不是也因为服用了龙仙草,已经痊愈了吗?”
“回殿下,微臣说的,并非是此事!而是。”何夫人似乎是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后,才沉声道:“回殿下,如果微臣所料不差,您当时所中的媚毒,名为美人恩。”
“美人恩?这是何毒?孤可是从未听说过。”
“回殿下,莫说是您没有听说过了,就是微臣,也是行医几十年来,第一次遇到。”何夫人的声音似乎是又低了几分。
“何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仔细说与我听。莫再让我着急了。”
“唉!这所谓的美人恩,就是指,这种媚毒,只能是下在男子的身上,可从口入,可从皮肤的接触中传入!而但凡是中了此毒的男子,必须要找到一名美人儿与之相交-欢,否则,便会爆体而亡!殿下,恕微臣问一句大不敬的话,那晚,与您行房之人,可是太子妃殿下?”
“自然是她!旁的女子,孤怎么可能会去碰?”肖冬阳有些不屑道。
何夫人听了,摇头叹息道,“坏就坏在,与您行房的人,是太子妃了!那美人恩,还有一层意思,便是指,这种媚毒,一旦在男子寻得女子与之行过鱼水之欢后,男子体内的媚毒,便会转移到了这女子的身上。而那毒最为奇特的一处便是,转移到了女子身上后,便不再是什么媚毒了,而是成了一种会伤及女子宫房之毒!”
肖冬阳听了,微微一愣,“你说什么?会伤及女子宫房?那,你是说,荣华她?”
“回殿下,现在还不好说。刚才微臣给太子妃请脉,其脉息,的确是有些不太好。已是有了宫寒之兆了。”
“那该当如何?可是好解?”肖冬阳一脸焦急道。
何夫人摇了摇头,“现在,微臣也说不好。殿下,微臣现在,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不过,从太子妃的脉象上来看,并不是太容易治愈。还好,微臣发现的早。微臣回头会开道方子,请太子妃先将养着。只是有一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行房的次数,不宜太多。否则,也是对太子妃的身体无益。”
肖冬阳的脸色微变,后退半步,难道说,那幕后之人一开始想要针对的,就是荣华?是谁?竟然是这样狠心,想要伤其宫房,断其子嗣吗?
“殿下,微臣怕还是要出宫一趟,有些药草,咱们北梁没有,微臣就先去南昊,找一趟白云潇,看看他那里,是否有这些药材。另外,顺便也问问他,看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肖冬阳有些怔怔地点了点头,“好,就依何夫人之言吧。”
“殿下也不必太过伤心,此事,也未必就是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刚才微臣不是也说了?幸而发现的早,治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如今先将养着,至少也不让那寒毒对太子妃的身体造成更重的伤害。”
“好!孤明白了。孤也会先将此事瞒着荣华,免得她思虑过重,反倒是于她的身子不利。”
“如此甚好。那就先瞒一瞒她吧。虽说是她自己的身体,但是一时半会儿,她怕也是察觉不出来的。至于那些草药,您就可以说是强身健体的,便是。这样,也好让她少些心思。”
“好!”肖冬阳点点头,已然是反应了过来,“如此,还是要劳动何夫人了。孤即便是以后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至少,还有荣华陪着孤。可是荣华,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怕是她心里就一时难以接受了。能治愈她,自然是最好的,哪怕是时间长一些,花银子多一些,自然也是无妨的。只是有一样,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是,殿下。您对太子妃的一片深情,微臣着实是感动不已。既然如此,那微臣即刻就启程前往南昊。争取早一天拿到药材,也好早日回来,为太子妃治疗宫寒之症。”
“多带些人手。最近,这京城里头,可是有些不太平了。”
“是,殿下。那微臣告退。”
肖冬阳的眉峰紧拧,好深的心思呀!难怪那晚,荣华和他就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原来如此!那人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荣华,而非自己!显然是为了不让荣华生下他的子嗣,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肖冬阳的脸色微微一震,难道是父皇?可是那日,父皇明明是答应了自己的!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会出尔反尔呢?当着何夫人的面儿答应了自己,就断无可能再做下此事的!而且,他很清楚荣华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若是觉得因此,自己就会再纳侧妃,岂不是想的太过简单?
肖冬阳摇摇头,否定了会是父皇的这一念头。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么,就只有皇后了!可是皇后若是真的想让自己以后断了子嗣,以此为把柄,将自己赶下太子之位,扶起辽王,那么,她就应该是想法子断了自己再有孩子的可能,怎么可能会单单只是对荣华下手了呢?还是说,这只是她某个阴谋中的第一步?还有针对自己的第二步,还没有展开?
还有那个司空兰,很显然,她背后的那个人,也是冲着荣华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想要对付荣华?难道说荣华的身上,还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