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你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忙完了就去找你,看你有没有走。”张牛侩看到冒着大雪过来的郑凛,很是惊讶了一番。
“嗯,大雪封路暂时不能上路,我来跟你说一声。”郑凛解下厚重的大衣,一边抖去上面的积雪,一边同张牛侩说话:“这场大雪不知道会下多久,贸然上路恐有危险。”
大雪封路不止路难走,一些匪徒也会趁机打劫滞留在地盘上的行人,总之不适合出行。
“这场雪不一定是坏事,晚几天走也无妨!”张牛侩倒是很高兴,要拉郑凛去喝酒:“这种天气最适合喝两杯了,等过两日雪融了,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咱们就进山猎些野味,把猴子和大包都叫来聚一聚。”
张牛侩为人豪爽,喜欢热闹,以前每次出完任务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人聚集起来吃喝玩。上次他们出完任务回来,还没有跟郑凛聚过。
郑凛知道他这是憋久了,就没有搅乱他的兴致:“晚些我还要回去,只能陪你小酌两杯,不然回去了酒气没散,要讨我闺女嫌弃了。”
张牛侩挤眉弄眼:“我看你不是怕我大侄女嫌弃,是怕弟妹嫌弃吧?哈哈!”
郑凛笑了笑,脸上没有半点不自然,显然没有把张牛侩的调侃放在心上。
张牛侩感慨道:“咱们这几个人你,我最大,你老二,结果当初比你小的都成亲了,你还半点不开窍的样子,我们都以为你要打光棍,总想着给你说媳妇,没想到这才几年工夫,你儿子闺女就都有了。”
连性子都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叫人觉得冷冰冰,难以接近了。出任务的时候,行事不再那么狠绝不顾一切。这是有了牵挂,就知道惜命了,身为过来人,他懂!
两人来到常去的那家小菜馆,点了七八道下酒菜和酒,一边吃喝,一边叙话。气氛正好,喝着喝着,张牛侩就有些醉了,脸色变得黑红,眼神也变得混沌。
他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郑凛跟前,一下子没控制好手上的力气,重重的拍了拍郑凛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兄弟,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兄弟,以后有啥难事,尽管来找哥,别啥事都闷在心里。”
郑凛扶着他坐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会更好。
张牛侩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牛脾气就上来了:“你不相信是不是?不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一起共过患难,还有过命的交情,那一次要不是你,我早就变成一具白骨了。”
两人认识了七八年,每次出任务几乎都在一起,经历过的凶险更是旁人想象不到。正是这份守望相助,才让他们平平安安的走到了现在。
“老张,你喝多了。”郑凛无奈的把张牛侩按在椅子上,给他的碗里夹了些菜:“酒少喝些,不然让嫂子知道你喝醉了,该生气了。”
张牛侩一听,不自觉地怂了:“你、你嫂子才不敢管我,她、她对你哥我温、温柔着呢!”
郑凛自然不会揭他的短,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嫂子看你醉酒,会心疼,会难过,你就忍心让嫂子难过?”
张牛侩一下子变得愤愤:“不会,那只母老虎才不会心疼,她会抄起棍子抽我,抽的老疼了。”
郑凛忍着笑,安慰道:“嫂子是心疼你的,不然也不会在家里藏好酒给你喝。”
没成想,张牛侩突然哭的稀里哗啦,拍着桌子伤心道:“哪是那母老虎藏的酒啊,明明是我偷偷藏的好酒被她发现了,就打了我一顿,大冬天的也不让我回房睡!这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惨的男人了。”
一不小心就发现了大秘密的郑凛很是无语,对这位死要面子的老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弟妹好,瞧弟妹多温柔啊,对你体贴入微,哪像我家那婆娘,简直就是个母夜叉!”张牛侩一把鼻涕一把泪,趁着酒劲儿对郑凛大吐苦水并表达自己的羡慕。
就是不知道酒醒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会不会懊恼的一头撞豆腐上。
郑凛却想起那个月夜,就因为说了句玩笑话,就落的个被撵到书房睡的结果,不禁有些好笑。
大概是真伤心了,张牛侩不顾郑凛的劝阻,直接将剩下的半壶酒灌进肚,醉的愈发厉害了。
郑凛无法,只好结账把人扶回了牛行。牛行只有几个伙计,担心他们照顾不好,他就把人送到了张家。
张牛侩的媳妇个子娇小玲珑,未语先带三分笑,瞧着是个再和气不过的人,跟张牛侩口中的“母老虎”“母夜叉”半点对不上。
等郑凛人一走,她就直接上手拧紧了张牛侩的一只耳朵,在张牛侩杀猪似的惨叫声中,把人拖去了房里,扔了一块搓衣板在地上。慑于媳妇儿的淫威,张牛侩委委屈屈的跪了上去,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郑凛自然不知道张家两口子回房后的事,他牵着马在街上走了一圈,见到新鲜的吃食就各买了三份。等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就来到了桓儿几个租住的小院。
这小院一开始住的是桑榆叔侄三个和一个洗衣烧饭的婆子,后来大头也上学了,他没考上云霄书院,就去了另一个口碑不错的学堂,如今也住在这里。
今日是三个小的休息的日子,本来是要回家的,奈何这种下雪天太过危险,赶车的都不乐意往乡下走,他们就回不去了,只能窝在小小的屋子里烤火。
郑凛的到来,受到了三个小家伙的热烈欢迎。
“姑父,这些吃的都是给我们的吗?”小山扒拉着各种包好的点心蜜饯,嗅着各种浓郁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里有三份,你们留一份,剩下的我带回去。”郑凛摸了摸小山的头,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衣衫,见穿着厚实没有挨冻就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