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章家达成合作,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虎头鞋遍及七八个州府,有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章家铺子开到了哪里,虎头鞋就卖到了哪里,且生意十分不错,这让桑叶狠赚了一笔。
今日桑叶把附近几个村子所有参与制鞋的村民聚集起来,一来是发放上个月的工钱和年终奖励,二来是公布来年的规划,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郑家没有能装的下上千人的大屋子,就只能把人安排在院子里。幸好今日是个大晴天,又没有什么风,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倒也不会觉得冷。
看着一溜儿的摆放在屋檐下的几口木箱子,众人的眼里迸发出火热的光。谁都知道,上个月的工钱以及年终奖励,就在这几口大箱子里装着呢!
眼瞅着人没来齐,发放工钱和奖励还得等会儿,闹哄哄的人群里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了:
“哎哎,上个月你家一共做了多少双鞋子?加上年终奖励有这个数么?”说话的人竖起两根手指,意思是有没有二两银子。
被问话的人嗳了一声,摆手道:“哪有那么多,能有一两银子让我家老小十几口过个好年就不错了。”
问话的人撇了撇嘴,摆明了不信:“你骗谁呢,你家山娃子娶了个会做鞋的媳妇儿,这上个月你家就是三个人做鞋,两个人纳鞋底,光这工钱都有一两多的银子了,加上这年终奖励,没有二两银子谁信呐!”
被问话的人脸上丝毫不见尴尬,猛一拍大腿笑道:“哎呦,你不提山娃子媳妇儿,我都忘了家里多了个人呢!这么一算这工钱还真有一两多的银子,再算上奖励兴许真有二两,这下能过个肥年了!”
问话的人一听,白眼都快飞到头顶上了:装,老娘就静静地看你装!
虽然嫌弃某人装比,但是问话之人更多的是羡慕:“还是你家好,人多能出活儿,不像我家,就我跟我闺女能做鞋,这算上年终奖励怕也就一两银子。”
不像自家,男人做不来这细致活儿,只能管着几亩薄地;婆婆呢,年纪大了眼睛不利索,得管着家里的鸡鸭鹅,还要看着刚能下地的小儿子。这人做鞋纳鞋底的人少了,赚的不就比人家少?
被羡慕的人掩住得意,嘴上叫苦道:“哎呀,这挣的都是辛苦钱!再说我家人也多,这辛苦了一大年,别的不说总要给老人孩子扯身衣裳不是,也不知道这发下来的工钱和奖励够不够。”
“……”
像这样的对话,发生在不少人身上。家里人手多挣的多的自然成为人手少挣的也少的人羡慕的对象。挣的多的也不会大喇喇的跟人炫耀,免得戳到人家的肺管子招人嫌弃。
在一阵阵火热的议论声中,很快就到了发放工钱和奖励的时辰。
三婶子和郑大成帮着把桌子椅子抬出来放在屋檐下,方便桑叶发放工钱。
桑叶把汤圆儿交个了孟氏,将两本账册放在桌子上,对往前凑的村民们说道:“各位叔伯大娘婶子,人数太多了为避免拥挤,请你们先一列列排好队,待会儿胡账房念一个名字,你们就上来一个领工钱和奖励,要是数目发错了就暂且站到一边,等所有人的工钱发完了,咱们再一个个的对账。”
话音落下,不用桑叶提醒第二遍,所有人都自觉地开始排队了。待到闹哄哄的声音渐渐消失,队列也整整齐齐的排好了,两队之间正好有一条能过人的空隙。
桑叶冲胡账房点了点头,自己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面前的账本。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领了工钱的人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上手印,这工钱就算真正的发下去了。
胡账房拿起另一个账本,清咳一声打开了,开始念名字和该发放的银子:“郑冯氏,上月做鞋三十六双,计三百六十文;全年完成二百一十三双,另奖励二百一十三文,总计发放五百七十三文。”
“嗡——”随着胡账房的声音,人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谁也没有想到这年终奖是按全年做鞋的数量来算的,一双鞋就是一文钱!
这一文钱听起来少,可是这年终奖励是白得的啊!就算郑家不发谁也说不出错来。要知道手速再差的人,每个月做出的鞋子也不低于三十双,这样算下来就是笔不小的数字了。
就像最先念到名字的郑冯氏,算是最早做鞋的那一批人了,不就白拿了二百一十三文钱?二百多文钱,够她一家子扯一身新衣裳过年了。
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激动地上前领工钱的郑冯氏,心里别提多羡慕了。不是每个人都像郑冯氏,是最早跟着做鞋的那批人,有近半的人是桑叶推出第二款虎头鞋招来的,满打满算只做了两个月,最多能领七八十文钱,比这二百多文就差远了。
桑叶没有理会那些议论声,指着郑冯氏的名字柔声道:“要是数额没有问题,你在这名字上按个手印就好了。”
郑冯氏依然不敢相信能白得二百多文钱,忍不住向桑叶求证道:“阿凛媳妇儿,这二百多文的奖励你真要给我?后面不会再要回去吧?”
桑叶哭笑不得,把胡账房放在托盘里的铜钱推到郑冯氏跟前:“冯嫂子,我啥时候骗过你们?这些钱你就安心的收着吧!”
郑冯氏眨了眨眼,只觉得跟做梦似的。见她还站着不动,桑叶还没说什么,人群里就有不耐烦的人催促道:“冯氏,你赶紧拿好钱下来吧,咱们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