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仿佛静止,空气因此凝滞。
天与地之间仿佛连成了一条线,大雨倾盆而下!
刚才还是一副风和日丽之景,此刻竟有大雨而至!当真是讽刺!本就一片狼藉,此刻更是看上去残败不堪入目。嘉杰望着元祈苍白的容颜,嘴角那刺目的血红,立即双膝跪地!他忍不住高呼:“主公,请安葬慕容侧妃!”
大雨稀里哗啦的倾盆而下,无情的浇在两具已经无法辨别是谁的尸体上。
眼下所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
在嘉杰的高呼声中,众人都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元祈。
林善雅站在元祈身后,根本看不见元祈的神色,可当嘉杰开口请求后,她瞥了一眼焦尸,也走至元祈面前。可当她见到容颜苍白,凛冽如寒冬的神色,嘴角还溢出血迹的元祈时,怔愣在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不知过了多久,元祈终于睁开了双眼,他朝着两具焦尸而去,冰冷的眸子在焦尸上冷冷的扫了一眼,寒声问道:“这两具尸体不属于慕容歌和小十。”
不属于慕容歌和小十?
几人同时向两具焦尸看去,眼见为实,无人看见慕容歌和小十逃了出来。更何况是林侧妃亲眼所见,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慕容歌和小十正在亭子中,根本来不及时间去逃跑!
元祈低头望着焦尸,大雨冲洗着尸身,因烧的太过严重,无法看清容貌。
“主公。”嘉杰深深叹息了一声。其实他也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慕容歌没有事。可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
大火不会无缘无故而起,而四周的人都没有听见慕容歌的呼救。最重要的一点是,慕容歌这个有着小聪明狡诈如狐的女子,她会任由自己葬身在火海之中?元祈勾起嘴角,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擦去唇边鲜红的血迹,轻柔一笑,他眼中寒光凛冽的盯着两具焦尸。
“太子何必自欺欺人,妾亲眼所见慕容歌在大火中丧生!当时她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大火吞噬。若非如此,这两具焦尸该作何解释?”林善雅愤恨难忍,望着元祈不管不顾的狠声道。
亲眼所见,慕容歌怎么可能没有死?
亲眼所见,地上两具焦尸,惨不忍睹。想不到竟然有朝一日,她与一个死人都无法比较。
“退下!”元祈冷眸扫了她一眼,无情无欲的命令道。
林善雅身形不稳,踉跄后退了一步。“太子……”她无意去让他厌恶,却在一番话中遭到他的冷眼相对。望着他完美坚挺的后背,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在这一片黑暗的背后,是她不可触摸的冷漠,杀机……
就算想要亲眼看看他是如何处理慕容歌的尸体,是如何面对的。但她被妒忌吞噬剩下的理智提醒她,不可留下。
嘉杰无法猜透元祈的心思,只得命令一旁的人去抬尸体。
元祈负手而立,神色沉凝,更是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不过,当下人抬起两具焦尸时,从其中一具焦尸手中掉落一块金黄色的物件。
仔细看去,会发现这金黄色的东西虽然有些变形了,但隐约间可看得出来,那是一个金鱼形状的黄金。
元祈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瞬间被卷起狂风大浪,他周身沙土在雨中打转!
那晚,天空繁星闪烁,她刚失去孩子,他抱着安静的她一起赏夜景,知她喜欢金银之类的身外物,而这个金鱼是他自小便带在身边的。就在这个晚上,他将金鱼送给了她。
前方视线模糊,他在一片恍惚之中,耳边隐约响起那晚她的话。她说她对他动了心。
那些遥远的记忆,他好像遗忘了,毕竟那不刻骨铭心,不足够渗透他的肌肤,血液,骨中。
那一天,他问她,“可愿意侍奉本宫?”
那一天,青涩纯洁的她与他肌肤之亲,奏欢爱之曲。
那一天,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那些遥远的片段,真的好似被他遗忘了。
“放下!”他目光紧锁住那具焦尸,眼中刚才消失的红光浮现,他举步艰难的向前走了一步,在众人惊呼声中,他从下人的手中将那焦尸抱了过来!
慕容歌,在他心中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可有可无!
慕容歌,在他心中只是床榻间暖床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处处皆是。
“慕容歌,论狠,你胜了本宫。”他颤抖着手去感受着已经看不出任何容貌的黑焦尸体,尸体冰冷,冷的如千万年凝结成的冰,冰的刺骨。
心口,似被五爪利器抓挠,血肉模糊。
“这是发生何事了?”原本已经离开的刘永福又返回来,他刚走出府外,就见府内一角红光映天,立即又赶了回来。
眼下,看见一片狼藉惊愕不已!
嘉杰扭头看向刘永福,眼中闪现寒芒,几乎是咬牙切齿:“慕容侧妃刚刚小产,你竟然狠得下心!”此事与昨晚忽然出现的刘永福绝对有关系!在夏国内,没有几个人可以无声无息在此处能够做这么多天衣无缝的计划。
算计好慕容歌在湖边赏景,算计好在亭子四周洒下后火油,算计好让慕容歌无法逃脱大火!
他们要的就是慕容歌死在火海之中!
若说刚才还会怀疑,这两具焦尸不是属于慕容歌和小十的,但现在见到刘永福后,一切便是成定局!
慕容歌不是不想逃,而是无能为力,根本逃不了!
刘永福愣了一下,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听见了嘉杰的话后,他眼神闪动,莫非是皇上派人赶尽杀绝?可皇上不是打算等慕容歌回到太子府一段时日后再动手吗?难道是临时改了主意?
刘永福眼神闪烁,落在了嘉杰眼中,便成了做贼心虚。
“好一个刘永福。本宫成全你一番苦心。”元祈厉光扫向刘永福,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