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又羞又恼。
被自家夫君扑倒没什么,但如果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毫无形象地扑倒,还被蜀山三姐妹这种死对头笑得前俯后仰,那确实惨了点。
阿沫咬着牙,她毕竟当了许久的兵部大帅,品阶上去了,就比以前更看中面子,发狠道:“轩辕璟华,你有种!你信不信我记着这笔账,让你更加丢脸十倍来偿还?”
璟华制服她之后,倒是又恢复了那种白玉豆腐的好脾气,温和道:“沫沫,今日是我第一次上课,你扰乱课堂,若不小惩大诫,以后如何服众?”
阿沫白她一眼“你舍得叫我沫沫了?”
璟华轻轻咳了两声,微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确实是沫沫叫着顺口多了。”
这句话让阿沫心里舒服起来,虽然仍是被他用法力锁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心头却已经甜滋滋的,瞥了瞥嘴道:“不过就是一帮绣花调香的女子罢了,又不是在兵部统帅三军,谈得上什么服不服众!”
璟华正色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璟华虽无力统领兵部,但也深谙凡事需树立规矩,方可懿行大道。”
“那你要怎么惩戒我?”阿沫挑衅道,她还真的想看看璟华能拿她怎么样。
“抱歉,我刚到书院不久,这个我得问一问。”
他一脸真诚,遂转头向无崖子询道:“师兄,书院可有《学诫》?若学生公然藐视课堂纪律,胡言乱语该如何惩戒?”
无崖子也暗忖,眼前这局面十分难办。
这是自小订了亲的两口子,虽然现在剑拔弩张,一个跪着,一个要打。
但以后这个小师弟总要登基为帝的,这个泼辣丫头也总是要嫁过去做天后的。到时候两人恩爱如蜜,倘天后娘娘还记着今日自己出过这个主意,将天帝的枕畔风一吹,那师兄两个字也未必能值多少分量。
无崖子当即笑呵呵说,“师弟见笑。我这书院向来收的都是知书达理的簪缨世家,不是公主就是王女,个个都规矩得很,哪用得着什么《学诫》?”
璟华忖了忖,正视着阿沫,似是同她商量,道:“既是前所未有,那便由我来定这规矩好了。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里,有五句不恭不敬之处,我就打你五下手心好不好?”
阿沫瞪着他,不说好也,也不说不好,倒是犟着脖子反问,“那五句话,是不是‘璟华爱沫沫’和‘沫沫爱璟华’?”
璟华摇头,和颜悦色道:“不是。是两句侮慢了夫子,三句喝骂了同窗。璟华和沫沫的那些句子你说得很好,为何要打?”
阿沫竟慢慢地湿了眼眶,“你说那些句子说得很好……行,你打吧,我不怕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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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华说话虽文雅,这戒尺打下来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阿沫挨了五下之后,两只手掌立刻又红又肿,莫说笔了,连筷子都握不了。
他竟还像似为她考虑了似的,特地先问过她平时惯用哪只手做事。阿沫说右手,他便在右手上打了两下,左手打了三下。
然后开始上课。
上课时候,所有同窗都奋笔疾书,将璟华的金玉良言抄写下来,做了满满一书的笔记,唯她坐在头排一动不动。璟华想督促她写笔记,她便举了那只红肿的爪子给他看。
然后遗憾地耸肩。
璟华哭笑不得,还是没经验啊。早知如此,就该等上完课再施罚的啊。
而沫沫她不光是没写笔记,虽然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但除了研究自己这张脸,显然什么都没听进去,三魂七魄一半儿出去遛弯,一半儿打着瞌睡。
璟华很想提醒她要认真上课,但又怕她公然顶撞,到时候是罚她呢,还是不罚呢?闹得太难堪的话,不罚说不过去,但真的要罚吧,看着她那红红的小手,又恁的心疼。
犹豫间,便睁只眼,闭只眼地拖到了下课。
璟华离开时还特意回头望了望阿沫,见她仍坐在那里,连目光的余稍都没有看自己一下。
不知怎的,竟十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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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确实一句都没听。
那些东西璟华早教过她,只教她一个,手把手地教。
她也不是在研究璟华那张脸,虽然那些女同窗一个个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暗暗吞着口水,但她真不是。
她觉得这个璟华很不一样。
阿沫说不清楚,她认识璟华那么久,爱得伤筋动骨,死去活来,亦对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可不论是最开始司战神的那个他,还是后来登基为天帝,所有的威风骄傲,骨子里都透着心酸,越是人前风光,越是人后凄凉。
可现在这个,他还是他,但又不像他。
也很好看,善良,且温柔。
但却比她印象里的那个璟华更明朗豁达,清澈见底。真的就像一块白玉豆腐,从小养尊处优,既没有经历过什么舛难折磨,亦无需练得周身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