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慧怔了怔,紧抓着他的胳膊问:“两年,你不上学了?”
“不上了,我想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也要赚钱,不能让咱妈和你再受累。”
“瞎胡闹!”
丁爱国猛拍了下桌子,声色俱厉地说:“三儿,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叔也成全小慧,帮你们继续瞒下去。但辍学的事免谈,等过完年老老实实给我上学去,不但要上,还要给我上出个样。”
“是啊是啊,你才十五岁,哪能中断学业?”刘思伟手忙脚乱地从皮箱里翻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用你的话说都不是外人,千万别客气,该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够就跟你姐说。”
章程接过信封掂了掂,大概有两万多,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一笔巨款,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他突然笑道:“章家从来没有卖女儿的传统,不仅没有,而且还要给出嫁的女儿准备一份嫁妆。姐夫,如果你真爱我姐,那就请你把钱收回去,否则别怪我棒打鸳鸯。”
没见钱眼开,不愧为章援朝的儿子,再想到有个海外关系似乎也不错,丁爱国起身道:“演戏要演全套,小慧,我和三儿先走,你帮刘先生安顿下来后再回家。机灵点,别让你妈看出什么破绽。”
“谢谢丁叔,我送送您。”
“下面人多眼杂的,你就别送了。”
刚跟丁爱国走出交通宾馆,后脑勺突然被狠狠的来了一下,早有心理准备的章程可怜兮兮地问:“丁叔,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给我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们姐弟俩早串通好的?”
“哪儿能呢。”
章程一脸无辜地辩解道:“丁叔,之前我比您还生气,恨不得扒了那香港佬的皮。可是咱姐不争气,连人家的孩子都怀上了,她那姓子跟咱妈一样犟,再不就坡下驴,说不准真会搞出人命,唉……家门不幸啊!”
连孩子香港人的孩子都怀上了,要是赶上严打,非得判个**罪不可。正如章程所说的那样,事到如今也只能就坡下驴了。
丁爱国不无惋惜的长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准备辍学的事也是真的?”
“嗯,”章程仰起脑袋,郑重无比地恳求道:“丁叔,我家的情况您比谁都清楚,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妈的骨质增生和腰间盘突出也越来越严重,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我必须出去赚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
章家人穷得只剩下骨气,否则早接受自己以及章援朝那些老战友老部下的帮助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面对如此懂事的章程,丁爱国实在开不了反对的口,想了想之后低声问道:“你准备顶替你妈去供电局上班?”
“像我妈那样的人能闲着吗?”
章程摇摇头,说道:“真要是顶替她去供电局上班,还不知道她会找个什么更重的活儿呢,所以我打算自己单干,比如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丁叔,您尽管放心,我一不会去偷,二不会去抢,不会给我爸丢脸,更不会给您添麻烦让您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