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光凭武功修为,这些人万不是如风的对手,怕的是上面有陷阱。
踏过重重血迹,绕过尖锐料峭的山石,越往上,即墨莲心中不详预感越是强烈,果然,等几人到达山顶时,只见周围只有如风一人,而此时的如风正被吊在一个网中,他挣扎着想要劈开这看起来极细的网。
“如风,停手。”即墨莲在不远处喝道。
几人皱着眉,端详着眼前黑色,极细,甚至还泛着银光的网,须臾,即墨莲解释道:“这网乃寒银丝所制,任你内里再强,也挣不断,如今这网上还被涂上了毒,这毒万不可沾在皮肤上。”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这网,看来,这位姑娘也不是徒有其表啊,有趣有趣!”一道声音骤然在这山顶回荡。
相较于之前叫嚣的几人,这道声音听起来雄浑有力,内里应该精湛。
“不知高人是哪位?可否现身一见?”司马云也听出这人的不同来,对着半空叫道。
“姑娘,你想见我吗?”
那声音突如其来的问即墨莲。
这句问话让始终未开口的赫连宵面色微冷,他听声辩位,突然一掌击向左边一处巨大山石,黑灰色山石应声而碎,紧接着一阵闷哼声响起。
“呸,呸,呸,你这人倒是藏的深,这么古怪的内里我倒是第一回见,我倒想跟这位兄台切磋一下。”
这话未落,一个人影已经从碎裂的山石后出现,当众人看清此人面相时,俱都瞪大了眼,就连赫连宵也不例外。
只见此人身高足有八尺,膀大腰圆,长得亦是粗犷豪迈,然,让人惊异的不是这人的长相,而是他的装扮,只见这男子身着一身大红底绣花长裙,腰上系着黑丝嵌玉腰带,最惊悚的是此人面上泛红,当然,不是自然的健康红,而是涂得胭脂红,人说女子秀眉,这男子粗犷的面上硬是凭空添加了一双细长柳叶眉,如此装束,真是不伦不类。
噗的一声,即墨莲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他几人,便是未笑,那脸也不自在地转了过去,真真是惨不忍睹!
这一声笑让那男子脸上僵了一下,他还非常女性化地跺了跺脚,说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家这么打扮的吗?”
即墨莲竭力收敛了笑容,问:“可否将我的属下放了?”
那男子眼睛转了一圈,没有回答即墨莲的问题,反而端详起即墨莲来。
不管男女,或是眼前这不男不女的,只要多看了即墨莲一眼,赫连宵都会介意,是以,暗红锦袍一转,人已经站在即墨莲面前,挡住了这人的注视。
“你这小子干嘛挡着我?”那男子跺着脚叫道。
赫连宵厌恶地皱眉,未动,也未开口。
“小子,你是哑巴?”那男子不死心,又问。
回答他的是赫连宵毫不犹豫地一掌,这一掌来得突然,让这男子来不及还手,眼看着掌力已经袭上了他的门面,这男子才变了脸色。
却在这时,另一道身影从男子身后极快地闪了出来,堪堪接住赫连宵的一掌,赫连宵用足了力道,威力自然不可小觑,这人接了这一掌后,大退几步,终是站定,还未开口,便喷出一口血来。
“老三,你怎么了?”先前那膀大腰圆的男子顾不得其他,接住后来出现的男子。
被唤作老三的男子回道:“无事。”
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相扶的两人,这一看,众人又是一惊,来人五短身材,瘦小黝黑,跟那大汉相比,瘦的可不止一两号。
摸上瘦子的脉搏,确定无甚大碍后,那粗张的大汉喊道:“你这小子真没礼貌!”
他也只敢这么一喊,赫连宵仅仅一掌,已经让他们自叹弗如,若是惹得赫连宵不高兴,到时吃亏的还是他们。
这大汉一出口,却被那瘦子捂住了嘴,那瘦子瞪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又盯着人家姑娘看了?”
那粗壮大汉说道:“我不过是看她怎么打扮了,皮肤那么好,竟然都看不出来涂过胭脂水粉哎,我想学学。”
谁能想象的出一个如此虎背熊腰的男子竟然要学人家小姑娘打扮,不过,你不喜欢,自由人爱好。
那瘦子又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样已经够好了,难道你以为我是看上你的身材跟脸吗?若是如此,我还不如去找个小姑娘,以后切莫盯着人家姑娘看,再如此,看我如何收拾你!”
听这瘦子的威胁,旁边一直看着的即墨莲等人彻底呆住,良久,最先回过神的还是即墨莲,她以往也不是没听过断袖分桃之说,可这么奇特的一对还是首见,直教人瞠目结舌啊!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听来的消息,即墨莲试探着问:“你们不会是鹤山那对被逐出师门的师兄弟吧?”
这话刚落,那两人眼睛一凛,看向即墨莲,不善地问:“小姑娘,你又是谁?为何知晓我二人?”
鹤山也算是当世四大门派中的一个,作为名门派系,最见不得的便是丑闻,二十年前,鹤山便出了一个让武林人笑话了很久的丑闻,那便是鹤山最有潜力的徒弟跟鹤山掌门捧在手心的儿子传出了断袖之恋来,这让当时整个武林都轰动了,鹤山掌门给他们两条路:一是否认之前的传闻,他们尚可以继续呆在鹤山;另一条便是,若不否认,他们将会被逐出师门,就此断绝师徒,父子关系。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会按照师父说的,结束两人的关系时,这两人却齐齐出现在当年的舞林大会上,并当着所有武林人的面,承认了两人不被承认的恋情,是以,这两人后来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旁人的殴打辱骂无关系,最让他们失望的是鹤山掌门果真如说的那般,将两人扫地出门,甚至严明这两人再踏入鹤山一步,将乱棍打死。
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无干的旁人,恰恰是最亲近的人,这两人无奈,自此消失于武林。
渐渐的,这则丑闻了被人们淡忘,而鹤山,也因为这两人,被武林同道疏离,渐渐败落。
即墨莲不过听清风子师傅无意间提及,与旁人的厌恶恶心不同,师傅跟师娘倒是很欣赏这两人的决心跟胆量,一般人遇到此种情况,无不是为求自保,出卖感情,这两人却能共患难,不离不弃。
本以为不过是师傅编纂的故事,今日见这两人,即墨莲不过是试探着一问,看这两人的脸色,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见这两人的脸色微变,即墨莲接着说道:“二位别急,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无其他意思。”
对这两人,即墨莲也挺有好感。
这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即墨莲,却发现即墨莲并未如以往遇到的人一般,将他们看做瘟疫,相反,即墨莲眼底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这两人可以肯定,那不是嘲笑,而是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