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之前一直想逃开,也是因为太爱。
太过在乎,才怕对方轻视,置你的真心于不顾。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还能看着他,能时时地听到他的消息。
他成功了,我替他高兴;他安好,我也能有信心去追寻自己的安稳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连他的呼吸都感觉不到,能握住的,也只有他寒凉入骨的手。
我的眼泪越流越多,却没有哭出来的力气。
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我哭得撕心裂肺,也没人听得到,更没人会心疼。
活到这么大,能真心疼疼我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哪怕他的心不曾完全属于过我,但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偶尔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切切被爱着的。
为了这样的真实,我交出了自己一颗完整的心。
我这样的好哄,好骗,陆敬修,你起来继续骗我啊。
我再不会把你推得远远的了,只要你好起来,我可以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我抹了抹眼睛,一手的泪,现在肯定也特别丑。
但无所谓了,就算我美美地出现,该看的人也看不见。
这样痛快哭过一场之后,等我慢慢平复平静下来,突然觉得心里也像是豁然了一些。
像是积压了许久的大石被搬开,就算是留下细碎的伤口,也不至于被堵得完全喘不上气。
我慢慢坐起身,盯着陆敬修照例安静苍白的脸庞看了会儿,一个瞬间觉得有些好笑,便哑着嗓子笑了出来。
“我把你的被子给弄脏了,你别嫌弃我,我这些眼泪可都是为你流的。”
想了想,“我这个人其实很不喜欢哭的,但真的奇怪,遇到你之后,好像时不时地就得哭上这么一场。从这个角度说来,你也是个坏男人,能让女人流这么多眼泪的,都很坏。”
话是这么说,我却想着,一个女人要是一辈子都遇不上一个愿意为他疼为他哭的男人,是不是也会有些遗憾。
他再坏再狠再硬心肠,你还是免不得为他心疼,为他留出一方心脏最软的地方。
女人啊,深陷爱情的女人,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要是让我选,我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心甘情愿地沦陷。
但有的时候,即便是知道要逃,也很难逃得过。
命运的劫数,逃不过的。
……
护工进来的时候,我还坐在床边,静静地握着陆敬修的手,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看到她,我站起身,轻笑了笑。
其实我是挺感谢她的,能给我这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虽然我也为此付出了相当多的风险和代价,但能得半个多小时的时光,已经很值得。
护工也和善一笑,告诉我,马上有人要来接她的班了,下个人可能不太好说话。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在这里不能多待,便出声告辞。
不过走前我多问了她一句:“他……这些天就一直这样躺着吗?”
护工轻声一叹,仿佛觉得有些遗憾:“是啊,我来的时候陆先生就是这样。医生说不一定什么时候醒来,他就一直睡着。”
我点点头,原本想问的其他话都被压在了心底。
人没醒过来,说其他的还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