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拉个巴子!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玩过两次命了,还怕玩第三次?拼他娘的了!”
抱着这个决死的念头,怀揣着陈丧良的亲笔书信,张永通第三次孤身一人来到了虎牢关下,面对着关墙上成排上千的明晃晃箭尖,大声提出了入关要求,还十分不给贼军面子的直接点了翟让的名,道了李密的姓,既没礼貌,更没素质,举止言语象极了他现在背后的祸首元凶陈丧良。
张永通这次差点掉了脑袋,已经被陈丧良给坑怕了的翟让一家人听说又有东都隋军的使者前来,第一反应就是陈丧良又来下套设陷阱了,然后翟让下意识的拒绝接见,翟弘和翟摩侯父子还下令放箭射杀张永通,好在邴元真和贾雄等谋士力劝阻止,说两国相争尚且不斩来使,何况大家还同是一国之人,就算不想见他也不必放箭,可以把他直接赶走了事,翟让这才没听翟弘父子的馊主意,下令把张永通赶走。
命令传达后,过了一段时间,传令兵又重新来到堂上,向翟让禀报道:“东郡公,官军使者不肯走,说有大事一定要见你和魏公,还说请东郡公你放心,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恶意,仅仅只是交战双方寻常的使节来往,见面后东郡公你如果觉得他试图对你不利,你也可以马上一刀宰了他。”
“陈狗官派来的使者,能没有恶意?天下奇谈!”重重冷哼了一句,又盘算了一下,翟让还是点了点头,吩咐道:“把他带来吧,在院子里准备一个断头台,叫刽子手准备,他进来的时候告诉他,他如果敢耍花招,那里就是他的人头落地之处!”
传令兵答应,这才飞奔了出去传令,那边翟弘和翟摩侯父子又劝翟让慎重,不要再上陈丧良的恶当,翟让没好气答道:“这个还用你们提醒?我就是想看看陈狗官又想耍什么花招,派个人,去把魏公请来。”
“请他来又有什么用?他要真是陈狗官的对手,我们会被陈狗官耍得这么惨?”翟摩侯嘀咕,但还是依令行事,派了一个人去虎牢关东门外邀请李密。
一再坚持的张永通终于还是得以进到了虎牢关,被瓦岗士兵要求参观断头台时,历史上敢以士兵身份怂恿王世充发起偃师决战的张永通嗤之以鼻,还亲手试了刽子手的断头刀锋利程度,以示不屑,这才微笑着进到大厅,十分有礼貌的向已经见过两次的翟让拱手行礼,道:“小使张永通,奉东都洛阳陈留守之令前来拜见翟前辈,前辈安好。”
“怎么又是你?”翟让认出了张永通,道:“记得前两次陈狗官的书信,好象也是你送来的吧?”
“前辈好记性,正是晚辈。”张永通点头,又从背上解下了包裹,从中取出了一个木匣,说道:“晚辈这次奉命前来拜见翟前辈,陈留守还让晚辈给翟前辈你顺便梢来了一份礼物,请前辈收下。”
无比警惕了看了一眼那个木盒,曾经给陈丧良送过女人衣服的翟让这才努嘴示意,让亲兵代自己收下又转呈到自己面前,再打开一看时,翟让发现陈丧良送给自己的,竟然是一颗不小的老山参,旁边的翟弘和翟摩侯赶紧提醒道:“贤弟(叔父),小心有毒,不要忘了孟让的教训。”
“两位将军,人参里能下毒?往那里下?”张永通笑了,笑道:“我们陈留守是知道翟前辈今年已经五十有五,渐近耳顺之年,长期鞍马劳顿逐渐的年老体弱,这才派小人给翟前辈捎来一颗人参,给翟前辈滋补身体,完全是一番好意,还请两位将军不要误会。”
无比狐疑的看了一眼张永通,又仔细检查了礼盒里没有其他花样,还汲取教训掀开红绸检查盒底,见一切无异,翟让这才点头说道:“多谢了,想不到陈狗官还有这样的好心,他有礼节老夫也不能没有表示,一会老夫会让你带回礼回去。”
张永通谢了,然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两个木匣,说道:“翟前辈,还有两份礼物,是陈留守让晚辈捎给翟弘翟前辈和翟摩侯翟将军的,晚辈没见过他们,请翟前辈转递。”
“陈应良狗官还知道我们父子?还也给我们捎了礼物?”
贪财好色的翟弘和翟摩侯父子一听乐了,不用卫士转递,双双就上来自己接了礼物,接过写有自己名字的礼物打开一看后,翟弘发现陈丧良送给自己的同样是一颗老山参,翟摩侯则发现送给自己的礼盒里躺着一面古朴铜镜,张永通也乘机忽悠道:“翟将军,这面铜镜的来历可不简单,是东汉时汉安帝刘祜用过的御镜,刘祜是汉和帝刘肇的侄子,以侄子身份继承帝位,开创侄子继位的先例,成为一代明君,他用过的御镜,那可是非同一般啊。”
翟让无子,只有翟摩侯这么一个侄子,说翟摩侯没有打算在将来继承叔父遗产的心思恐怕连鬼都不信,再听了张永通这番解释,翟摩侯顿时就是心花怒放,惊喜说道:“还有这样的事?谢谢陈留守,谢谢陈留守,张兄弟你回去后,请务必替我向陈留守道谢,就说我记住这份人情了。”
看到翟弘和翟摩侯这对草包父子喜笑颜开的模样,又听到翟摩侯对张永通的称呼都改了,旁边的徐世勣立即察觉不妙,赶紧出列喝道:“笑里藏刀的戏演完了吧?该说正事了,说,陈狗官派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张永通不知道徐世勣身份,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了翟让,翟让则多少有些不满意徐世勣的不懂礼貌,咳嗽了一声才转向张永通,说道:“礼物我们收下了,说吧,陈应良派你来做什么?”
“禀翟前辈,晚辈这次还是来下战书的。”张永通拱手,又从怀里取出了一道书信,双手呈上,“翟前辈,自我们陈留守移驻洛口仓以来,你我两军对峙已经超过两个月,却始终没有一次堂堂正正的正面决战,我们陈留守觉得十分遗憾,便命令晚辈下书约战,请前辈你后天巳三刻,与李密尽提麾下主力,与我军在十里堡战场决一雌雄。”
每战必耍花样的陈丧良主动提出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翟让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赶紧拆开书信细看时,却见书信的内容与张永通的介绍基本一致,陈丧良确实约自己与李密后天在十里堡这个位置决一死战,还说出了不决雌雄、绝不收兵的狠话。
徐世勣和邴元真等人也围了上来同看书信,然后面面相觑同样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徐世勣还忍不住向张永通问道:“陈狗官到底耍什么花样?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这样的事对陈狗官来说,好象比太阳从西面出来还罕见吧?”
“这位将军,你们怕了?”张永通笑笑,道:“如果将军你怕了,你可以劝说翟前辈不要同意,翟前辈只要说一句不愿决战,我马上转身就走。”
“我们会怕陈狗官?”徐世勣笑出了声,道:“陈狗官真有这样的胆量正面决战,之前我们几次出兵,他为什么要躲在洛口仓里不出来?只敢在背后搞一些偷鸡摸狗的无耻花招?”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张永通笑道:“之前陈留守不愿意和你们决战,是担心和你们打得两败俱伤,便宜了别人,现在不同了,我们陈留守的岳父王世充王留守,已经屯兵在了你们的背后,就算和你们打得两败俱伤了,也不过是便宜王留守,便宜不了别人。”
“也不过是便宜王留守?”堂外传来了李密的声音,语气中尽是嘲讽,笑道:“陈留守如果真有这么大方,那么以前淮水大战时,陈留守和王留守之间,为什么要搞那么多小动作?”
嘲笑着,李密领着几个部下大步进厅,众人赶紧起身行礼,翟让又立即把陈丧良的约战书递给了李密,李密接过只大概看了几眼,马上就笑了起来,道:“真是母鸡打鸣公鸡下蛋,太阳从西边出来,他陈应良小贼,居然主动约我们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这个卑鄙小人能有这样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