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包括翟让率领的瓦岗军实际上都已经惟李密的马首是瞻,在击败了张须陀后,翟让一度亲自率军乘胜攻打荥阳郡治管城,可惜郇王杨庆虽然野战不行,守城却颇有几手,翟让几次攻城都被打退,无奈下被迫放弃,又觉得自己粮秣已足,便决定退回瓦岗,让李密独自率领蒲山公营自行其事。然而才刚退过金堤关,翟让又马上收到了李密接连攻破荥阳南部县城的消息,垂涎这些县城的钱粮之余,翟让又马上返回去追李密,李密又十分友善大度的重新答应与瓦岗军联手,只是这么一来,吃人嘴软的翟让也就逐渐的服从了李密的领导和指挥,名誉上还是李密的恩主,实际上却已经成为了接受李密指挥的友军主将。
局势如此,决定对陈丧良先下手为强,李密自然少不得要把翟让拉下水,让翟让去给自己壮声势当炮灰,再把翟让请到了自己帐中叙谈时,李密也开门见山的告诉了翟让自己的打算,力劝翟让与自己联手进兵洛阳,先拿下天下第一大粮仓洛口仓,然后再攻打洛阳,成就大事。结果翟让也和往常一样见小利亡命,干大事惜身,一听就马上惊叫道:“攻打东都洛阳?蒲山公,你疯了?当年杨玄感都没能拿下东都,我们怎么可能拿得下?”
“翟大王放心,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已经不同了。”李密指出道:“杨玄感当年攻打洛阳失败,主要就是输在三点上,一是他的士卒未经操练,战斗力薄弱;二是他不肯采纳我的良策,偏偏要去听李子雄那个绣花枕头的馊主意;三是当时天下尚未大乱,各地官军可以全力回援洛阳城,援军源源不绝的杀回东都,所以杨玄感才最终寡不敌众,被官军击破,也被陈应良小贼拣了天大的便宜。”
“但是现在,这三点就全都不存在了。”李密又解释道:“现今大王你的兵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卒,战斗力强悍,远胜过陈应良麾下新军。大王你与学生亲如骨肉,又如手足联心,再无旁人掣肘,法令统一,兵锋一致,破敌易如反掌。最后嘛,现今九州四海已如沸水滚腾,各地官军顾此失彼,早已穷于应付,那里还腾得出手来回援洛阳?所以我们只要兵临洛阳城下,洛阳城就必然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翟让对李密确实是言听计从,觉得李密言之有理,也就马上就拿定了主意,同意联手进兵洛阳,去把羽翼尚未丰满的陈丧良扼杀在成长之中。然后翟让又问道:“蒲山公,那我们怎么拿下虎牢关?裴仁基驻扎在那里,那座雄关可不是十分容易攻打。”
“进兵洛阳,何必一定要走虎牢关?”李密笑出了声来,又拿出地图,指着地图说道:“我们可以这么进兵,先进兵到河南郡东南面的阳城县境内,然后北上越过方山,突然出现在虎牢关的背后,然后直捣近在咫尺的洛口仓,拿下这个天下第一的大粮仓,以此为根基立足,先东破裴仁基,再以逸待劳迎战陈应良小贼,胜之不难。”(洛口仓位于巩县与汜水县之间,距离洛阳百里以上。)
“妙计!就这么办!”翟让一听大喜,马上就说道:“蒲山公,你我马上尽起麾下之兵,先到阳城再北上方山,越过方山拿下洛口仓!”
“大王,你急什么?听我说完啊。”李密有些哭笑不得,忙道:“大王,我们绝对不能带着全部军队去翻越方山,我们如果这么做了,队伍庞大必然行进缓慢,也必然打草惊蛇,让陈应良那个奸猾小贼察觉我们的意图,提前在万山险要处布置防御,我们只能带着一部分精锐行事,还必须布置一个声东击西的战术,迷惑陈应良小贼和裴仁基,也接应我们的奇袭军队。”
“那我们怎么声东击西?”翟让赶紧再问。
“很简单,佯攻虎牢关,奇袭洛口仓。”李密在地图上比画着说道:“我们可以把主要军队集中到虎牢关外屯驻,虚打我们的旗号并放出风声说我们要联手攻打关城,制造我们准备正面攻打虎牢关的假象,引诱裴仁基专心守御正面,忽视背后防御,同时你我率领一支精兵,不打旗号扮着普通流民,轻装急进阳城县,然后北上偷袭洛口仓,待到我们得手之后,立即开仓放粮壮大队伍,裴仁基也必然要回师来救洛口仓,我们布置在虎牢关以东的主力就可以乘机进攻,杀进关内与我们会合。”
“妙计!妙计!就这么办!就这么办!”翟让再次鼓掌叫好,也再次就要马上如此行事。
“他娘的,和蠢人说话就是废劲。”李密先是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才又说道:“大王,别急,别急,还有一点,我们必须提前未雨绸缪。学生认为,我们的重兵向虎牢关开拔后,不能排除裴仁基向陈应良小贼求援的可能,陈应良小贼一旦发兵,就有可能无意中发现我们的奇袭军队,使我们功亏一篑。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但我们最好还是尽量避免,得想一个办法让裴仁基不去向陈应良小贼求援。”
“蒲山公又有什么妙计?”翟让赶紧又问道。
“学生收到东都探报,陈应良小贼与裴仁基的关系不睦,彼此间明争暗斗过好几次,裴仁基每次都惨遭失败,对陈应良十分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大做文章。”李密沉声说道:“学生想请大王写一道书信给裴仁基,假意宣称我们的军力庞大,攻破虎牢关易如反掌,劝说裴仁基开关投降,又故意提及陈应良,就说裴仁基就算把女儿送给陈应良为妾,换得陈应良出兵援救于他,也挽救不了他关破人亡的下场。”
说到这,李密微微一笑,道:“如此一来,裴仁基必然不会向陈应良求援,还很可能会故意不让陈应良知道我们已经兵临城下的消息,可以为我们争取到大量的宝贵时间。”
“裴仁基把女儿送给陈应良小贼做妾?这话什么意思?……哦,妙计,想不到陈应良小贼和裴仁基还有这么一层恩怨,妙计,妙计,看到这样的书信,我都会发火赌气,更何况裴仁基老匹夫?就这么办,我马上就写信,然后马上出兵!”
“大王,你别这么急好不好?这一战需要我们里外配合,正奇携手,我们还要商量正面主力和侧翼奇兵的动手时间,联络信号,还要商量如何制造你我都在主力军中的假象,这些事千头万绪,是个细致活,我们要商量!仔细商量!”
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和翟让议定了一切细节,又在李密的亲自指点写好了刺激裴仁基的书信,翟让倒是急匆匆的回去安排布置了,李密则在帐中微笑了,笑容还无比的狰狞,喃喃道:“小贼,以前每一次交手,我都被别人捆住了手脚,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你却被暴君的圣旨捆住了手脚,我这次就算赢了你,也有些胜之不武啊。”
“还好,没关系,等我拿下了洛口仓,兵精粮足后,我会给你机会,让你与我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