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丧良沉默了,脑海里都不忍去想象那一幕悲壮的情景,遍体鳞伤的齐郡将士披麻戴孝,让张须陀入土为安,然后赤手空拳的扑向全副武装的瓦岗军队,以生命兑现他们对国家的忠诚,还有对张须陀的敬爱…………
“还有王玄策,小人费了很大劲才打听到他的下落。”何二又垂首说道:“他进了乱贼李密的蒲山公营,在李密的帐下担任文书,听说还很得李密的喜爱。”
陈丧良猛的抬头,三角眼里也射出精光,稍一盘算后,陈丧良立即向旁边的袁天罡吩咐道:“袁先生,马上给我销毁一切与王玄策有关的公文书信,传令全府,今后不管是在内在外,都不许再提起王玄策这个名字,要当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家里出现过。”
“留守,用得着这样吗?”袁天罡道:“王玄策只是你临时任用的一个小书办,在你帐下也没呆几天,无论如何都不会牵连到你身上,何必这么麻烦?”
“必须这么麻烦!”陈应良斩钉截铁,又道:“还有,王玄策的房间立即封存,不许任何人打开。”
见陈丧良态度坚决,袁天罡这才应诺,下去安排布置了,陈丧良又赞誉了何二几句,打发他下去领赏和休息,然后才坐回位置上,盘着腿心中盘算,暗道:“王玄策,我相信你这个一人灭一国还不肯自己当国王的小家伙不会背叛我。还有木兰,你和姓单那个小丫头入洞房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盘算到这里,本性不良的陈丧良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些好孩子影片里的少儿不宜画面,然后还居然有了兴奋反应,“用嘴?还是用手?可千万别把那里弄破啊。”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隋炀帝远离国都偏居江南的弊端也逐渐浮现,在道路遥远并且频繁阻隔的情况下,大隋各地的封疆大吏与隋炀帝的联系越来越是困难,各地派往江都的联络信使也经常在路上被截被杀,隋炀帝也越来越难以遥控指挥全国各地,请求隋炀帝返回两都的呼声益响,可惜咱们的驴老爷皇帝不仅根本不已理睬,甚至还生出了迁都丹阳(南京)的心思,并且直接付诸实施,下旨在丹阳大建宫室准备迁都,文武百官但凡有劝谏者,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杀头,反对声被暴力制止后,大隋江山也彻底的走向了支离破碎。
算是不错,陈丧良派去江都的钱向民在路途上虽然遇到了几次危险,但最终还是平安抵达了东都,把陈丧良的礼物书信双手呈献到了裴矩和已经升任左翊卫大将军的来护儿面前,而裴矩和来护儿虽然也都已经对国事政局逐渐的心灰意冷,却也都给了陈丧良一点面子,在隋炀帝的面前进了言,帮着陈丧良劝说隋炀帝同意。
让裴矩和来护儿颇意外的是,当他们在隋炀帝的面前提起了这件事后,隋炀帝竟然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个陈应良,办事为何如此拖拉,现在才把太原告急的奏章送来?”
“陛下,你已经知道太原的军情了?”裴矩有些吃惊的问道。
隋炀帝点头,随口说道:“前天虞世基就已经把西河太守的奏报呈给了朕,上面提到了这件事。”
“虞世基啥时候对太原战事这么热心了?”裴矩心中疑惑,忙解释道:“陛下恕罪,陈留守转呈来的告急文书,是樊留守从太原发出,西河郡位于太原南面,所以速度要比西河郡稍慢。”
隋炀帝仔细一想也是,便也没有继续计较,又随口说道:“既然你们提到了这件事,那就顺便议一议吧,虞世基向朕举荐了唐国公,去太原辅助樊爱卿平定贼乱,你们觉得如何?”
“唐国公李渊?”裴矩和来护儿都是大吃一惊。
“对,唐国公李渊。”隋炀帝随口说道:“李渊此前虽然有罪,但已经倾家荡产以钱赎罪,这一年多来又一直在成纪面壁思过,再无过失,他是皇亲国戚,在军务上也很靠得住,素来忠诚能干,做错事也不过是为了和陈爱卿争功,所以虞世基劝朕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太原担任官职,在樊爱卿的监督下率军平定太原贼乱。”
来护儿和裴矩的脸上的神色更变了,稍一盘算后,裴矩还是决定尽职一把,拱手说道:“陛下,微臣斗胆提醒一句,唐国公当初在雁门铸成大错,起因就是他的女婿逼迫陈留守退亲,伤了他的颜面,对陈留守怀恨在心,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唐国公胸怀如此,陛下你又曾经逼迫他倾家荡产,还是小心为上。”
“陛下,裴仆射所言极是。”来护儿也赶紧帮腔道:“太原与江都相距三千里,即便是五百里加急也要六天以上,才能把消息送到陛下面前,这样的重地,陛下最好还是慎重为上。”
隋炀帝对重新起用李渊本就有些担心,再听裴矩和来护儿这么一劝,也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拿起陈应良的奏章细看时,隋炀帝又问道:“陈爱卿举荐云定兴去平定战乱,同时扩编东都军队以做补充,你们以为如何?”
“微臣认为甚是妥当。”裴矩赶紧说道:“云老将军素来以干才著称,在军政方面都颇有建树,又久蒙圣恩,常思回报,陛下若是以他为将,率军北上增援,太原贼乱,想来应该能够迅速平定。”
“微臣也觉得东都应该扩编一些军队。”来护儿也说道:“东都地处天下腹心,道路连接大隋诸郡,陛下不管向何地用兵,从东都调兵遣将都最为方便,之前河南讨捕使裴仁基已然从东都带走了一万军队,陛下若是再派遣云定兴北上增援樊留守,东都兵力必然更加空虚,现在提前扩编东都军队,正可收未雨绸缪之效。”
文官武将的老大都赞同了,隋炀帝当然也不再多说什么,马上就拍板道:“好吧,让云定兴率军一万北上增援樊子盖,平定太原贼乱,东都军队规模,扩编至十万。”
听到隋炀帝的决定,收了陈丧良不少礼物的来护儿和裴矩当然笑了,可是有人笑就有人得哭,已经准备着在第二天的朝会上正式举荐李渊的虞世基无可奈何的放弃之余,少不得把消息暗中知会给江都城里的关陇门阀代表,花了大价钱才买通虞世基进言的关陇代表同样的无可奈何,也只能是赶紧通过自有渠道把消息送给远在成纪的李渊,结果这么一来,李渊当然是暴跳如雷了。
“匹夫!老夫和陈应良这个匹夫一定是上辈子有仇!花了这么多代价,好不容易才让杨广小儿对老夫的态度改变,只差一步就能成功,竟然被这个匹夫推出云定兴老匹夫搅了!不把陈应良小匹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父亲,是时候下定决心了!不能以官职手段接管太原,就只能以武力手段!樊子盖那个老匹夫根本不得太原军心,病得连军营都去不了,高君雅已死,王威又要辅助樊子盖治政,又要操心太原城防,对太原军队的控制不够,正是我们动手的大好机会!”
听了得力儿子的建议,李渊盘算了许久,几次咬牙想要下定决心,但最终还是放弃,摇头说道:“不能急,再看看风色,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让我恢复自由,可以合法离开成纪,这才是首要大事。不然的话,成纪的地方官未必有胆量隐瞒我离开成纪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