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成败的时刻到了,在朱粲和张笛的率领下,新军士兵象是鬼魂一样,不声不响的迅速涌入营内,迅速在杜伏威的营地内集结成队,然而就在新军将士即将全入营时,一个察觉到异常响动的杜军士兵,突然打着火把来到了朱粲等人的面前,而当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朱粲和张笛队伍的黑压压人头时,那杜军士兵也一下子把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几个鸡蛋,在极度震惊之下竟然都忘记了叫喊。
呼一声,反应最快同时也身手最好的朱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长枪闪电一般刺出,一枪捅穿了那变民军士兵的胸膛,让那敌兵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躺下,然后一把夺过那敌兵手里的火把,转向张笛喝道:“把陈通守说的大炮仗拿来!”
张笛飞快拿出了一个装满火药的酒瓶,朱粲接过,先是点燃了引线,然后奋力抛向了远处的一堆围满变民军士兵的篝火,在朱粲的神力推动下,酒瓶带着袅袅青烟足足飞出了有六七十米,这才直接在天空中猛烈炸开,爆发出一团火光并发出了一声巨响,“轰隆!”
陈应良让朱粲和张笛使用火药瓶,当然不是指望得这种威力小得可怜的原始手雷能够杀伤敌人,仅仅就只是为了制造这一声如雷巨响,结果也正如陈应良所预料和期盼的,巨大的爆炸声在深夜之中响起后,立即就响彻了整个变民军营地,不仅惊动了杜伏威队伍的营地,也惊动了苗海潮队伍和其他乱贼队伍的营地!让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争先恐后的抬起头来,惊恐的看向巨声传来方向。
“杀啊!”朱粲举枪大吼,“苗大王有令,诛杀杜伏威!弟兄们,给我杀啊!”
“苗大王有令,诛杀杜伏威!杀啊!”新军队伍乱糟糟的跟着大吼,就好象生怕敌人不知道自己是苗海潮的队伍一样,然后跟着了朱粲和张笛的身后,潮水一般的冲向篝火比较稀少的地方,冲向那些至今还围坐在篝火旁惊恐失措的变民军士兵。
“杀啊——!”
让朱粲、张笛和所有新军将士惊掉下巴的事发生了,他们故意制造出了巨大声响后,不等他们真正与敌人交上手,杜伏威和苗海潮的营地里竟然同时响起了惊潮一般的喊杀声,再紧接着,无数的火把涌动,杜伏威和苗海潮的队伍竟然直接开始了大火并,还很有准备和组织的迅速推倒营地栅栏,直接冲向对方营地,见人就杀,见人就捅,只在眨眼之间,杜苗两军的交接地带就已经是火把缭乱,杀声震天。
交战中,对杜伏威队伍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苗海潮队伍冲杀得十分猛烈,把士气斗志较差的杜伏威队伍打得节节败退,很快就被迫退入了营内,也逼得听到巨响出帐的杜伏威赶紧指挥队伍全力救援正面战场,对声响不大的朱粲和张笛这边反倒不够重视,仅仅只是派出了少量军队来迎战新军。如此一来,新军队伍也就获得了初上战场的锻炼磨砺机会,得以在兵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与敌人厮杀交战。
这一点当然也给了朱粲大显身手的机会,为了出人头地,也为了梦寐以求的高官厚禄和娇妻美妾,不甘人下的朱粲这一次是超水平发挥出了自己的枪法武艺,一柄上好钢枪在他手中被舞得是如飘瑞雪,对面的敌人在他面前几无一合之将,接二连三的被他捅倒刺翻,杀得对面敌人心惊胆战,惊叫逃窜,朱粲身后的新军将士则是信心大增,跟在朱粲的身后刀砍枪挑,斩获颇多,同时又故意纵火,将周围的篝火踢翻掀倒,又把燃烧着的木条扔到营地里的破烂帐篷上,杜伏威的营地中没用多少时间就是火头四起,浓烟冲天。
见此情景,居中指挥的杜伏威当然是勃然大怒了,一边命令干儿子阚稜、西门君仪率领一军来敌新军队伍,一边亲自率领主力杀向正面战场,同时又派出信使联络其他独立统兵的乱贼头领,许下重诺要求他们出兵攻打苗海潮的营地。而另一边,同样已经亲自披挂上阵的苗海潮虽然不太清楚局面为什么会突然恶化至此,但是为了自保,不想束手待毙的苗海潮还是一边率领全军与杜伏威部决战,一边派人联络其他乱贼头目,同样是许下重诺要求他们攻打杜伏威营地!
“只要干掉苗海潮(杜伏威),抢到的东西七成归他们!”这是杜伏威和苗海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喊出的话。
战局继续迅速变化,考验朱粲和张笛临阵应变能力的时刻到了,首先是张笛细心的在混战中通过火把数量发现,冲向苗海潮营地方向的杜伏威军队最多,而冲向自己队伍所在方向火把数量明显偏少,数量甚至不及主战场的三分之一!接着张笛立即向朱粲提醒了这一情况,朱粲见了后当然大喜,道:“好,敌人已经开始大内讧了,还没把我们当成主要对手,我们正好浑水摸鱼。”
“朱大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打聪明一点。”很有些鬼点子的张笛建议道:“我们应该别和敌人硬拼,带着他们到处跑,乘机把其他的乱贼队伍也牵扯进来,让他们彻底内讧大火并,这样打不仅轻松,斩获还更多一些。”
“妙计!”未来的大军阀朱粲几乎是凭着直觉就知道张笛的应变计划远强过原订计划,立即把长枪一挥,指着北面的空阔处大吼道:“弟兄们,跟着我冲!旗号手,把旗帜打出来,紧跟着我,让弟兄们知道方向!”
新军队伍轰然答应,旗号手也赶紧打出了一面在黑夜里十分醒目的大白旗,紧紧跟上了朱粲,让同伴有目标可以跟随,一千多人在朱粲的率领下,全力杀向敌人较少的开阔处,牵着杜伏威派来的援军把战事蔓延扩大,也把变民军内讧混战的战火越烧广。
没有见过血流盎然的军队永远是新兵,张笛这个投机取巧的建议当然很不利于谯郡新军的磨砺成长,但实际上,张笛这个偷奸耍滑的主意却让新军队伍在无意中避免了一场恶战,因为杜伏威派来的这个干儿子阚稜也是一个隋末唐初的狠角色,擅长使一把长达一丈的双刃大刀,一刀下去,动不动就斩杀数人,凌烟阁李孝恭在他面前都吃过亏。同为狠角色的朱粲真要碰上了他,还真没什么必胜的把握。
很无意的避开了与猛人阚稜的硬战,同为猛人的朱粲在其他的局部战场上就是如鱼得水猛虎下山了,钢枪舞动间当者无不披靡,杀得拦路的变民军将士心惊胆裂,纷纷抱头鼠窜,新军队伍则是士气如虹,一路长驱猛进,不断突入杜伏威的营地空虚地带,点燃更多帐篷,制造更多混乱,大猛人阚稜在后面怒吼震天,却因为距离关系,一时半会根本追不上谯郡新军交战厮杀。
此刻,杜伏威部与苗海潮部交战的主战场上,局面已经逐渐陷入了僵持状态,杜伏威队伍虽然人多势众,却吃亏在士气不如对方,营内又有朱粲和张笛的队伍杀人放火到处捣乱,必须分心眷顾后方,一时之间无法利用兵力优势占据上风。苗海潮的队伍则是胜在士气高昂,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苗军将士个个奋力作战,卖命杀敌,凝聚力也比较强,尤其是苗海潮起兵时就跟随在旁的那些窑工佃户,更是个个舍生忘死的跟随在苗海潮身旁冲锋陷阵,但吃亏在兵力较少,同时猛将数量也不如杜伏威军,所以同样是无法占据上风,只能是与杜伏威军陷入绞肉机一般的僵持苦战。
胜负的关键变成了其他几股独自成军的乱贼队伍,基本上是他们倒向谁,那一方都是能稳操胜算,为了把这些能够左右胜负天平的乱贼队伍拉过来当友军,杜伏威和苗海潮又几乎在同时下了一道命令,“去告诉腾县的张大膀子、抱犊山的王六、还有徐山卢麻子和夏丘夏大虫,只要他们帮我干掉杜伏威(苗海潮),抢到东西全归他们,我们只要杜伏威(苗海潮)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