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哂笑一声,道:“老太太,御史的职权是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也。我舅舅为官清廉,行事磊落,所作所为,无愧天地。”
姚训镗悲愤地几乎要仰天长啸了,这些女人是不是不打算进门了?是不是打算在这门口辩个是非曲直?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当年买这院子时,买的是独门独户,再怎么吵闹,也不会惊动左邻右舍,引来闲杂人的围观,要不然这脸面都得丢光。
“怎么都站在门口呢?入夜后,风大,赶紧都进来吧。”祝老太太出来了,她和祝成闻在正厅,等得脖子都长了,都没见人进来,感到奇怪,就出来看看是什么个情况。
祝老太太的出现,缓和了气氛,先前的事揭过不提,大家进了门,到了正房的客厅。姚训镗眼尖的看出,这正厅比当年买时,好象小得很多,目光飞快地扫过,原来的正厅被隔成了三间。
正厅狭窄,仅摆了几张椅子,主子们都没地方坐,带来的下人们更是只能站在门外了。祝家仅有的几个下人,送来了茶水。祝氏抿了一口,差点吐出来,低头一看,是茶渣泡出来的水。
祝氏再看到杯盖上那道碎裂的细纹,皱紧了眉头,娘家什么穷成这样了?祭田有一百亩,当街的铺面有两间,这日子怎么也不该过成这样?莫非是她大哥大嫂在装穷?祝氏不满地斜了两人一眼,这么多小辈在这里,装成这样,是存心丢她的脸。
姚惠贞生的三个女儿祝爱莲、祝品莲和祝画莲,以及祝大奶奶生的一儿一女,祝二奶奶生的一个儿子,进来给众人见礼。
祝爱莲三姐妹身上穿着相同,绛红色紬布斜襟襦衣,下系着深蓝色棉绫裙。祝爱莲也挽着单螺髻,髻上系着绛红色发带,斜簪着一朵绛紫色的绢花,戴着丁香银耳坠。祝品莲和祝画莲挽着双丫髻,髻上没有戴首饰,都是用同色的发带绑着的。
祝家姐妹的打扮别说与姚家姑娘们比,她们连国公府的粗使丫鬟都比不上。祝爱莲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她们是国公爷的孙女,她亦是国公爷的外孙女,也应该过安富尊荣的生活,这种穷酸的日子,她过够了。
见面要给见面礼,祝家这边,做事做得绝,只有祝老太太给了姚静香姐妹几个一人一个棉布小荷包,其他人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姚允妩捏了捏,大概猜到是什么,撇了撇嘴。
姚家这边,祝氏早就言明,不但姜氏和王氏都要给见面礼,就是姚心萝也要代表韩氏,给见面礼。祝画莲年纪小,性情急躁,当场就解开荷包看礼物。
这行为很不礼貌,但是祝家人没有阻止。
姚心萝代表的是韩氏,出手自然不俗,给的是镂空雕花白玉锁片,可以打上络子或用金银链子串着,悬挂在胸前。姜氏给是一对小猪形状的金锞子,祝画莲生肖属猪。王氏给的是一对花鸟纹银质耳环,形制别致,做工精细。
给祝画莲的见面礼就这么好,其他人的见面礼定不会薄,祝家的人脸上是难以掩饰的贪婪之色。
祝氏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把姜氏她们带到娘家来了,不愿再这样干坐着,起身道:“大嫂,我要去看看惠姐儿。”
“好好好,长州媳妇,你陪你姑母她们过去。”祝老太太急着去查点那三车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