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尖锐的指甲快要刺入白心染的脖子时,突然一道白光射来,贺兰氏‘啊’的一声将手收回,顷刻间,手腕上瞬间溢出一道鲜红。
紧接着,背上犹如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她一身老骨头上,她整个身子快速的朝一旁滚了出去。
“王妃?!”殷杜快速的将白心染给扶了起来,清俊的脸庞被吓的瞬间青白交错。
好在白心染是坐在软垫上的,贺兰氏压来的时候她只是后背挨着了地,并没有震动到肚子。只不过因为那一下,倒是让她心漏跳了一拍。
双手摸着肚子,被殷杜扶起来时她头上布满了细汗,全是被刚才那突来的一幕给吓的。
“我没事。”朝殷杜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她抬眼望了过去,顿时双眼骇然的睁大,忍不住的从软垫上爬了起来,朝柳雪岚小跑了过去,“雪岚!”
贺兰氏已经被血影给踹到角落,甚至再一次的昏死了过去。
但柳雪岚却仰躺在地上抽着冷气直哼哼。
“雪岚!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到哪了?”看着柳雪岚扶着左腰侧,白心染不敢随便碰她,她挺着巨大的肚子没法蹲下,只能微微弯着腰用目光查看柳雪岚的情况,心里急得要死,她赶紧大声喊道,“白玉、青红,快进来!殷杜,你速回承王府将张御医给带过来。顺便让人去通知奉德王!”
殷杜片刻都没迟疑,快速的离开了。
而白玉、青红听到声音,从门外进来,瞬间也是被吓得白了脸。
“王妃!”
“王妃!”
俩丫鬟齐齐的奔了过来,就要去搀扶地上的柳雪岚。
“你们别动她!”白心染快一步的将两人制止住。现在不确定雪岚哪里有问题,若是不小心碰到伤处或者是震动到胎儿,那情况怕是更加不妙。
白玉和青红蹲在地上当真不敢伸手乱碰柳雪岚了,但两人急得眼里蓄起了泪,就差吓得哭出来了。
“心染,我没事……就是把腰扭到了。”柳雪岚脸上有些扭曲,一面抽着冷气一边不忘安慰道。不碰她是好的,因为刚才她打贺兰氏那几拳,用力过猛,不小心把腰给闪了。
……
奉德王府
夏礼珣没跟着柳雪岚出去,约了一些幕僚在府中议事。
几人在书房之中谈话,说道兴起,突然洛明神色慌张的出现。
“何事?”夏礼珣一记冷眼瞪了过去,不明白自己的手下为何突然如此不礼。
“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在‘满嘴香’烤鸭店受伤了!”洛明一脸紧张,此刻哪还管得了规矩礼数,赶紧报告大事。王爷把王妃当宝一样捧着,而且王妃肚子里还有小王爷,王爷更是在乎的紧,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什么?!”夏礼珣突然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整张脸瞬间铁青。
洛明还准备将事情经过说出来,突然一道身影快速的从他身侧闪过,回过神来,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自家王爷的身影。他不敢做停留,遂赶紧追了出去。
几位幕僚也感到十分震惊。这奉德王妃如今可不是一般的金贵,那可是奉德王的心头宝啊。他们都是支持奉德王上位的人,这奉德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代表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是出了什么好歹,这可怎么是好?
几位幕僚回过神,彼此相视一眼,也赶紧起身跟着追了出去。
……
‘满嘴香’烤鸭店,偃墨予赶到的时候,一颗心险些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满屋子的狼藉,更是惊得他当场就变了脸,几乎是几个跨步就将守在柳雪岚身旁的白心染给抱到自己怀中。
“墨予,我没事。”男人庞大的身躯有着明显的颤抖,白心染赶紧告诉他自己的情况。自家男人平日里有多紧张她是知道的,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也难怪会吓到他了。
偃墨予绷着脸,菱角分明的俊脸几乎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幽深的眼眸更是卷席着风暴似地,让人不敢直视。
垂眸看着女人神色正常,他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这才微微松开,沉着嗓音冷冷的问道:“可是有摔着身子?你确定自己没事?”
他到现在为止一颗心都狂乱的跳着,实在是不敢想象她出事的后果。尽管殷杜回去通知他的时候只说她被人扑倒了,并没有大碍,可他那时已经觉得自己魂不附体了。
白心染见张御医在替柳雪岚查看病情,赶紧将自家男人拉到一旁。
“我没事,真的。”她安慰的扯出一抹笑,似是怕他不信一般,握住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肚子上,“就刚刚被吓了一瞬间而已,好在宝宝胆子大没被吓到,不信你摸摸看,他玩得可欢了。”
偃墨予还真没客气,大掌在她圆圆的肚子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确定里面的胎动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紧绷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回头他正想去问张御医给柳雪岚问诊的情况,突然就见一道身影从外面冲进来,险些撞上了他们。
好在他手快,迅速的将自己女人抱在怀中,险险的躲避了过去。顿时,俊脸寒沉,不悦的瞪向了某个像疯子般闯入的男人。
“岚儿?!”夏礼珣几乎没看众人一眼,风一般的速度冲到柳雪岚身边,险些把张御医给撞飞出去。
好在一旁白玉、青红眼快,将张御医给稳住了。
“岚儿,你有没有事?”伸出手,夏礼珣忍不住的就想将地上的柳雪岚抱起来。
“奉德王且慢些!”张御医见状,赶紧提醒道。
闻言,夏礼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记冷眼朝张御医射了过去。
“奉德王,奉德王妃肚中胎儿无碍,只是方才闪了腰。”张御医被那杀人般的眼神一瞪,赶紧将大概情况说了出来。这几个月他来回在两府之中奔波,怎可能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对女人的在乎?
说完,他起身走向了偃墨予那边,“承王妃,让下官为您看看吧?”
说实在话,他进来的时候都险些被吓断魂。这两个女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估计连他的小命都保不住。好在其中一个只是闪到了腰,胎儿还算正常。
至于另一个,他照样不敢马虎。
偃墨予将白心染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坐到了软垫上,让张御医为她把脉。尽管没看出有什么大碍,可也得确诊以防万一,否则他这颗心始终归不到原位。
而另一侧,夏礼珣一手穿过柳雪岚的膝盖窝一手穿过她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将柳雪岚给抱了起来,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他一脸的寒色怎么都散不开。
“我没事,你别这样瞪我行不?”柳雪岚有些心虚,可还是忍不住的开腔想安慰他。
夏礼珣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愤怒,反正对着女人的脸色很难看。“你没事最好,你若有事,本王非收拾你不可!”
听得出来他很生气,柳雪岚心虚的低下了头。难得的她没有昂着脖子跟他对吵,抬手撒娇般的抱上了他脖子,拿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到底如何回事?你给本王好好说清楚!”若是平日,她要这么乖巧,他怕是早就乐得心里开花了,可现在,面对着女人难得的示好,他却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好在张御医说没什么大碍,要是有什么,他非杀了这些人不可!
柳雪岚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狂乱的心跳,就算平日里两人吵得再凶,她也没见他如此气愤过,挨着他身体,他一身浓烈的戾气似是夹着血腥味一般,很是呛人。第一次,她很真实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乎,这种在乎并不是他用嘴巴说的,而是他狂乱的心跳告诉她的。
就跟柳老头在乎她一样,这些个人嘴上不会说什么煽情肉麻的话,只知道用吼的,要不就是给她甩脸色,第一次,她觉得虽然这张脸很冷,绷得很紧,可是比起平日来,那是相当的好看。
“说!到底是如何回事?”夏礼珣俊脸沉了几分,幽深的眸光也黯沉起来,嗓音莫名的带着几分暗哑。这死女人,发什么疯?居然对着他发花痴!想想,这种痴迷的小样子他都好久没看到了,该死的,早不发花痴晚不发花痴,这个时候才勾引他,也真够可恨的!
柳雪岚嘟着嘴,娃气的脸上充满了委屈,大大的眼睛长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又无辜又可怜的指了指墙角被打昏的贺兰氏,把实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了,她这性子肯定不会中规中矩的描述。加之她自己也被贺兰氏骂过,现在又被贺兰氏弄得腰疼不已,还差点让贺兰氏伤到白心染,于是乎,她在说的过程中,不免加了许多自己的怒意和恨意。
反正从她嘴里说出来,贺兰氏几乎就不是个人了,那就是妖魔鬼怪的化身,还是那种会吃人肉、会喝人血的老怪物。
她将事情经过说完,两个男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偃墨予不用说了,若不是腿上还坐着白心染,他这会儿指不定都亲自动手将贺兰氏给掐死了。
白心染缩着脖子,第一次感觉到自家男人身上的寒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浓烈。特别是那双黑眸,射向贺兰氏的时候,那眸光几乎全是戾气所化,让她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墨予,这老太婆要如何处置?”抬头看着他冷峭的侧脸,试图想和他商量一下。她再冲动,也不至于冲动得将贺兰氏给杀了,可留着贺兰氏那真是让人不甘心。
“血影!”偃墨予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朝贺兰氏旁边的血影喝道,“找根绣花针,给本王将贺兰氏的嘴缝起来!本王要她从此以后都无法开口说话!”
那近乎磨着牙迸射出来的话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
只是他话音刚落,另一侧的某个男人紧接着阴测测的朝自己的手下喝道:“洛明,给本王把贺兰氏的手脚筋挑了!本王要让这该死的老太婆以后连爬都爬不了!”
“……?!”白玉、青红、殷杜、洛明头顶上齐齐的掉着黑线。
就连白心染和柳雪岚都忍不住的狠抽嘴角。
这两兄弟是在比谁更狠么?
而一直跪在地上始终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行动的张氏则是震撼的抬起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几次张嘴,可一触及到两个身份高贵的男人那一脸的戾气,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低着头,双手揪着自己的手指,额头上不知不觉的溢出了许多细汗。
“白夫人!”偃墨予一双深眸突然看向了她,眸光寒彻入骨,张氏抬头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随即赶紧低下了头。
“王爷……”颤抖的声音,不难听出她此刻的紧张。
“本王念在你能及时悔悟,今日暂且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今日贺兰氏所受之罪,本王定会加倍施予你,你可记住了?”
张氏低着头,浑身都有些打颤。“是……是……谢王爷不杀之恩……”
“待贺兰氏受罚之后,你且将贺兰氏送回白府,告诉白翰轻,此事本王不会就此算了。明日大殿之上,本王要他给我夏氏皇族一个说法。”
闻言,张氏惊棘的抬起头,眼里焦急而又慌乱。“王爷……”
如果这事要闹到皇上那里去,他们白家还有活路吗?
思及此,她也顾不了害怕了,跪着爬到了偃墨予脚边,哭求起来:“民妇恳求王爷绕过我家老爷吧?此事同我家老爷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点都不知情的,民妇敢用项上人头发誓,我家老爷真的是冤枉的。求王爷开恩,不要追究我家老爷的责任。您若要罚,就罚民妇吧……”
白心染皱着眉头,没吱声,只是安静的听着。但凡牵扯到白家的事,她都不想过问,而她也不好过问。谁让她好死不死的投生到白家女儿的身上?
偃墨予垂眸冷冷的斜睨着她,听着她的哭求,好半响才冷漠的开口道:“虽说白翰轻乃本王的岳丈,但本王早就暗示过你们,不要妄想伤害本王的人。本王的妻儿虽然暂时无恙,但贺兰氏意图谋害本王的妻儿,这是不争的事实,本王不止给过她一次机会,但她却不知反思,反而越加放肆。仗着祖母身份欺凌本王的女人、谋害本王的子嗣,其罪当诛,罪不可赦!更何况,早在十八年前,白府嫡女白心染早已被白家出名,若本王没弄错的话,如今本王的王妃与你们白家毫无瓜葛。张氏,本王说的可在理?”
闻言,张氏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抬头。
就连白心染都忍不住的在他腿上坐直了身体,好奇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被白家除名的?”尼玛,还有这等事?
靠!居然不早点告诉她!
她要早知道自己跟白家脱离了关系,丫的,她早就动手弄死白家的这几个恶心人物了!
偃墨予垂眸看了她一眼,将她重新揽回怀中,大掌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此事回去为夫再同你细说。”
在外人面前,他自然不会将偷白家族谱的事说出来,毕竟不是太光彩的事。
张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悔意……
接下来的场面尽管算不上血腥,但见过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让人心惊的场面——
血影面无表情的用针线缝着贺兰氏的嘴,那冷漠无波的神色就似在缝制一块布料一般,看着贺兰氏一嘴的鲜血,张氏受惊过去,突然就昏了过去——
……
承王府
经过一场心惊胆颤,白心染被偃墨予带回去,被逼着喝了一碗安胎安神的药之后,随即又被强制的睡在床上。
回到府中,白心染心里的那阵惊吓虽然早已经过去了,只不过碍于某个男人的紧张,她只得乖顺的照着他的意思听话的卧床。
只不过一点睡意都没有。
“墨予,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白家除名的?”抓着男人的大手,她一边状似无聊的把玩着,一边状似随意的问道。
偃墨予守着她,一直都在观察她的状态,从外面回来到现在,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之后,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见她还抓着之前的那个问题不放,幽深的黑眸不由得染上了几分笑意。
白心染见状,没好气的掐了掐他的手心:“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她说的做贼可不是打比方,而是她真的怀疑他去做了贼,否则别人家的事他怎么那么清楚?
偃墨予低下头,将手掌从她爪子里解救出来,勾着薄唇,淡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为夫做贼你还问这么多?”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还真做贼了啊?
不想被她再追着问,偃墨予快速的转移的视线,手掌放在了她高耸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细微的胎动,墨黑的眼眸情不自禁的变得深邃起来。
“哦,对了,今天雪岚说我有可能怀了孪生子。”看着自己的大肚子,白心染有些兴奋的说道,“墨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怀了两个啊?”
偃墨予明显的怔了怔,深邃的眸光闪烁了一下,见她眉眼弯弯,似乎很期待的样子,他喉结滚了滚,带着几分试探,低声的问道:“染儿,你可想多要几个孩子?”
白心染眨了眨眼,眸底染着几分亮丽的色彩,红润的脸上更是充满了几分期待:“都是我们的宝贝,我哪可能不喜欢的?难道孩子多了你还要嫌弃?”
“那倒不是。”偃墨予赶紧否认。手掌从她肚子上抽离,抚上了她日渐圆润的脸庞,“为夫只是担心你受苦。”
白心染摇头:“受什么苦啊,每个当娘的都有这么一个过程,难不成因为害怕就不生孩子了?”
偃墨予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的脸,眸底充满了欣慰。这就是他的女人,善解人意……
白心染原本还想再追问肚子里孩子的情况,可想明白之后,她突然就不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