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以罕见温玉为材质·使出夺天地之造化的手段,说琉璃圣堂是世间无法估量的独一无二瑰宝,丁文三人只能以“神迹”称呼。
当丁文走近了些,把目光移到高台,不禁暗嘶一声。圆形的高台外表浮现图案十分简单,看似一条巨蛇的身躯重重地盘绕而成,这又是一尊蛇身人面女神!
在昆仑诸多传说中,蛇是长生不死的象征,而且传说中蛇身人面的天神不在少数,可其中最尊崇的女性天神,莫过于“捏土造人”的人类先祖女娲氏。
丁文猛然记起,洪荒湖畔的碑文也记有“女娲氏”,如此说来,丁文与这位前辈还能撵上些许关系。
对于这尊犹如活转过来的女神巨像,丁文亦如邱碧琼、谢杏芳,满怀敬畏与虔诚,只是印记碎片若在女神像上面该如何是好?
“汝所为何来?”这不是在问话,纯粹是心灵感应一样,而且对方语气甚是温和,让丁文体内的青木戒轻微跳动了下。丁文整个人如遭电击,惊疑莫定地抬头仰望女神之像,而女神之像在氤氲薄雾间似荡起轻柔的笑容,那澄澈得如水的目光,带着询问之意。
“意,寻找印记碎片,去往洪荒世界。”丁文没有多余的心思,凭心而想。
“善,心中所执耳。吾与汝一个选择,取走‘风雷印记,,令此废弃通道从此毁去?抑或留下此物,保一方乐土安平?”
丁文顿时懵然。
从三辰天时浑仪映出的景象早就看出,文明的起落、繁荣与衰退,而邱碧琼也一直喃着“风、火、崩溃”之类的话,看来每一位青木戒拥有者到达此地时都会面临这个两难的选择,想必先辈们最后均选择后者。丁文自忖不是一位独挽狂澜的盖世大英豪,只是一位凡夫俗子,可此事牵扯到千万万人的福址,不得不郑重其事。
“青木戒拥有者就没有进入洪荒世界的权利吗?”丁文不禁涌出这个念头。
“一门内外,两方世界;取舍之间,不可两全;择其一,不可择其
这种交流似心灵感应一般,又似扪心自问,不过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取决于个人的取舍。问题似乎也在这里,也许以往的青木戒拥有者最后都舍弃了“这把钥匙”,只是不知他们使用其他什么手段进入洪荒世界里,丁文却无法完全其中的秘密。因此,即使丁文获取“风雷印记”,也可能受到某种制约而无法进入洪荒世界,这事干系重大,该怎么办是好?
正处左右为难的纠结之间,丁文忽然想到浑仪映出中那些光柱。
“那个悲恸.¨也许可以到其他地方找找。”
“大善,汝已取舍。”
丁文从短暂的失神间惊醒,当再度仔细审视女神像的面孔时一团氤氲薄雾恰好挡住了视线,以致再无法女神的面相了。“怎么会这样?”丁文恨不得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千辛万苦来到了琉璃圣堂,一个机会就这么白白流失了,心不仅有悔意,却更加震惊。
方才那一番对话算是心灵感应一样假如一尊塑像能够这样通神的话,那么世间岂非多怪异!
“夫君咱们赶紧离开圣堂吧。”邱碧琼推醒了呆滞中的丁文。丁文转头盯睛一看邱碧琼与谢可芳均面有喜色,却不知二女得到了什么好处?邱碧琼继续说,死亡谷的出口就在琉璃圣堂后方,趁着外面天色还没亮赶紧离开这地方,不然迟则生变。
“迟则生变?”丁文原想多加逗留,至少要好好探查这个地方,然而邱碧琼与谢杏芳二女去意甚决并一左一右架住丁文往殿后急跑。嘟嘟似乎也不愿多呆溜得更快。
这时啸声忽至,倾刻间充斥了天地之间,闻者脑门发胀,双耳失听。
“这是风声!”历经台风与季风的丁文,从未料到风声会如此震撼人心,感觉这种诡异的风可撕裂与席卷世间万物,让尘世陷于浩劫
穿堂的风声势更加吓人。
幸亏,当三人来到圣堂后方时,那页金箔唐卡焕出金色光芒,包裹住三人和嘟嘟,仿佛瞬间冲出这方天地,眼前景象立刻随之而变,丁文三人与嘟嘟出现在一片桃林中。
这是一大片奇异的桃林,桃树的枝干粗壮而虬曲枝叶碧绿如盖,桃花姹紫嫣红芳香浓馥醉人,那一颗颗双捧大的桃子引人流涎。嘟嘟毫不客气跳入枝间,就着桃树,美美吃起一颗大桃。惊讶之余,“阄了多日饥荒”的邱碧琼与谢杏芳也难耐桃香的引诱,各自采摘下几个来,谢杏芳便狼吞虎咽开来,而邱碧琼递来一颗。
丁文为自己的决定暗叹一口气,接过大桃。刚刚吃过大桃没多久,丁文三人与嘟嘟都不约而同地阄肚子,那残绿色的粪便蠕动着无数虫子。谢杏芳失声惊叫,难道这是蛊毒?
听到谢杏芳的叫声,丁文眉头一皱,原来“智狼”并未说谎,若追溯原始苯教的渊源,并不排除他们精通巫蛊之术的可能性,而这些神奇的巫蛊便潜藏真身泥封之中,居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人中毒,连丁文这位青木戒拥有者和得到奇遇的嘟嘟也不例外!
“太可怕了。”丁文想想有些后怕,假如选择取走“风雷印记”的话,也许只有丁文一人可能幸免于难,而邱碧琼、谢杏芳,包括嘟嘟都将祸患在身,且以后可能死得不明不白。牺牲身边的人去换取进入洪荒世界的可能性,若早些知道,丁文的选择就不会那么纠结。
近前时,神情忸怩的邱碧琼与谢杏芳,由于排除体内的异物,脸色红润,近日少见地精神焕发。
“这桃花倒是奇株。”当丁文拾起足边的两枚桃核时,四周忽起的暴虐气息席卷而至,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把桃林摧毁,繁花碧叶纷飞间,地面随即崩塌。丁文三人与嘟嘟猝不及防之下,皆从裂缝中一起掉落,丁文只觉胸口一顿急促地闷压,胸口舒畅之后整个人又失重地坠落,“扑通”一声坠入水中,水温冰冷,冷得刺骨。
丁文的思维还停顿于移植桃株,却被冰冷的水呛得清醒。浮出水面后,一眼就看到了阳光,还有河流两岸陡峭的山壁,丁文吐出一口水,心里倒将瓷实了。
邱碧琼与谢杏芳飘浮在不远处的河面,因呛了水而不停地咳嗽着;嘟嘟站在河边的一块礁石上,还在疑神疑鬼望向高耸入云的布喀达板雪峰。丁文将她们俩送上岸边的礁石后,邱碧琼与谢杏芳的情绪还算稳定。
说实在话,刚从“地狱之门”转了一圈回到现实世界,就象从一场恶梦中醒来,仍有一阵惊悸在心头。
这肯定是那棱格勒峡谷,由于新构造运动抬升,峡谷在流水与冰川的切割作用而形成,谷地狭深、两壁陡峭的地质景观。谷内气候温和,山壁缀着许多绿色植物。
丁文三人在嘟嘟的引领下,找到一片相对平坦的河滩。河滩上水草肥硕,碧绿成片,这是进入雪域高原以来难得见到成片的绿意。
艳阳下,舒坦地躺在河滩边的岩石,仰望布喀达板雪峰,蓝天与雪巅交映,仿佛琉璃圣堂就在雪山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