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一听他是村长,仿佛抓阄抓到好东西,个个打“鸡血”一样,把桑春围个水泄不通,一连串提问如连珠炮一样,让人应接不暇。
桑春很镇定,一律不予回答。
约有数十名记者被劝进桑家鱼庄,随飘云恶气一出,一个个若想入住,都别想打折,给予全价,爱住不住。这事明摆着有人容不得她率先染手桑家坞,使出这种手段来,把桑家坞推到风口浪尖,若丁文和罗元出事,对她打击肯定不小,因此她叫随乘风去查查这个始作甬者。
订销会的一个个客户名单,她召集众人给予过滤,因为罗元当时的言辞被挂在网上,显然对方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
“琼琼,那个人在哪儿?”
“应该在笔架岛。”
下午三时,由省、县宣传部和渔业厅的人员陪同下,京城“新闻调查”栏目组到达桑家坞,要做现场直播。根据安排,现在放在村广场,记者们如群龙有首,全部聚集到广场上。
身在孵化基地内的丁文,在叶振捷费心嘴皮子下,很不乐意地前往直播现场。
“你们瞧,‘正主儿’出现。”随飘云她们不愿去现场,却在办公室打开电视,只见丁文站在“名嘴”对面,脸色显得冷峻。
在采访前,电视插播了我国中华鲟、江豚的生存现状,最后用哭泣的中华鲟、哭泣的江豚为结束语,然后画面转到现场。不过“名嘴”还是将桑家坞孵化基地的情况说个遍,了解的程度令丁文感到份外吃惊。
“小丁,你知道国家明令禁止一二级保护动物的子一代吗?”
“知道,但我们获得有关部门审批,应该是合乎程序的。”
“名嘴”转而询问渔业厅的,他给予证实,说这是上级部委的批文,然后拿一份材料,读出桑家坞孵化基地向长江水域放归的鱼苗日期、种类和数量,这些在渔业厅的网站上都可以查阅到。
“名嘴”点了下头,继续询问丁文:“你为什么不全部把这些苗种放归呢?”
丁文听了渔业厅证实已镇定许多,沉吟了下回答:“为孵化基地能持续发展。孵化基地在有关科研机构帮助下,取得许多孵化成功案例,但行内的人都知道,真正要养殖一条中华鲟,五至七年才可能收益,我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何况沧海我们只取一粟,为的是今后能多孵化出更多濒临灭绝的水生动物。”
“听说,你们的孵化基地成功进行过人工孵化鳗苗和刀鱼苗?”
丁文点头证实。
“那么你认为这项技术成熟吗?或者说这不是偶然,能把项技术转化为常态的生产力?”
丁文很慎重对待这问题,有点含糊地回答:“应该说初步掌握,许多难关亟待科研机构攻克,现在谈形成常态生产力为时过早,但这正是我们孵化基地的目标。”
“名嘴”最后向省宣传部的那位提问,主要有关桑家坞以前和现在。谈及桑家坞,这与此次事件风马牛不相及?不仅丁文暗暗诧异,“名嘴”的同行们也纳闷。
显然宣传部这位口才极好,讲的话更有条理,列举桑家坞前后不同的许多数据,说明这个村庄日新月异地变化。
“名嘴”似乎有意吊足别人胃口,最后才把新闻调查的结果公布出来。原来他们先蜀省的一个培育基地,调阅当时派送来的种鱼,这些种鱼都属于子一代,那么桑家坞孵化基地孵化出来的苗种应该属于子二代。但他最后反问,假如这真正属于子一代,是看着一个民营企业被这么拖垮,还是以宽容心态对待那些对社会巨大奉献、继续产生社会效益的企业呢?这期新闻调查的事实真相就是如此。
这些鱼苗都是子二代!丁文也呆滞。
鱼庄的办公室内庆贺声沸腾,大家又叫又笑。泡泡通过电视画面看到丁文的神情,喃喃自语:可怜的孩子,咱们都被蒙在鼓里。
“通知出去,老记们住宿、餐饮都对折。”随飘云喜不自禁,这时显得格外大方。
很快,丁文与“名嘴”他们的笑声从鱼庄大堂传进办公室。
“小丁,你比想象要年轻,闯下这份家当不容易吧?”
“你比电视上要老,不过有型有点帅。我刚才手心捏了一把汗,你就不能预先通知一下吗?这鲟鱼既然属于子二代,我让人做来一盘,大伙儿都尝尝鲜。我请客,你们吃不倒我,差点被别人坑倒了。”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送走了老记们,丁文侧头看到罗元依旧挤不出笑容,问何事?泡泡说出售时是子一代的价格,现在变成子二代,顾客们会不会告他欺诈?
这事...快一个个通知过去,该退货的退货,该打折的打折,口碑更要紧。
泡泡听了一溜烟跑进鱼庄大堂。
“叶老,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若不这么说,那些苗种你能大方拿出手么?有些倒是属于子一代,但混合起来,谁能分得清。不过经此一事,让社会舆论为你们正名,这样不再会有人拿笔架岛说事。”
笔架岛又有什么事?难道冰棍女早知道,及时把烫手山竽扔过来?丁文开始有点纠结。
管他,好事与坏事就在一线之间,身边最重要的东西已失去,还惴惴不安干嘛,最坏的也不过如此。一想起了桑木兰,丁文神情变得颓废,一丝丝的忧郁在心头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