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陈桓公正坐在榻上喝着甜蜜蜜的汤药。忽然,通禀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叫喊道:“君主,快不要再喝了!”
“为什么?”陈桓公端着盛药的瓦钵子,楞楞地看着通禀官问道。
通禀官双手撑着大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公子佗报告:神医的药喝不得呀!”
“为什么?”陈桓公迷惑不解地问:“寡人喝了十几天,并没有感觉不对头呀?”
通禀官把头摇得像铃铛,连声说:“君主,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都是公子佗说的。”
陈桓公吓得将瓦钵子往地上一摔,厉声追问道:“那,他娘的公子佗呢?”
瓦钵子“咣当”一声,摔在了通禀官的身旁,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赶忙回答道:“君主,他正等候在宫门外,请求拜见君主哩。”
陈桓公一扬手命令道:“那,还不赶快宣他进宫?”接着,又皱着眉头嘀咕道:“奶奶的公子佗!当初找神医的是他,如今不让喝药的也是他。真不知道他想干啥?”
陈桓公正在猜疑陈佗的心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陈佗的叫喊声:“君主,臣罪该万死!”随着叫声,只见陈佗惊恐万状地跑进了卧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举起双手不停地给陈桓公磕着头,边磕头还边带着哭腔说:“君主,臣罪该万死啊!”
“抬起头来讲话!”陈桓公错愕地看着陈佗,迷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主,臣被那个狗日的神医骗了!”陈佗耷拉着头,哭丧着脸说:“臣派人严密监视狗日的神医,谁知他昨天晚上竟然从驿馆里逃跑了。臣带人连夜追赶,好不容易才将他擒获,准备押来见君主。谁知道他竟趁人不备,一头撞在了石头上,撞死了。”
“所以,你就怀疑他给寡人开的驱鬼神方有诈?”不等陈佗把话讲完,陈桓公已接过话茬分析道:“于是,你一大早就跑来给寡人报信,阻止寡人继续喝药?”
“君主,臣正是此意。”陈佗连忙竖起大拇指夸耀道:“君主真的是太英明了!”
听到奉承,陈桓公心里顿时美滋滋地转动着眼珠问:“爱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君主,事到如今臣才弄明白。”陈佗面带怒容,咬着牙齿说:“陈国的郎中不仅是庸医,最可恨的还居心叵测,既骗君主,又害君主。”说着,他愤怒地举起拳头,猛地一挥说:“臣恳请君主颁布诏令:凡是居心叵测的郎中,一律格杀勿论!”
“哈哈,寡人早有此意,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陈桓公听完陈佗的进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一扬手说:“爱卿,这个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不会让寡人失望吧?”
“傻嬖终于中计了。”陈佗心里爽透了,连忙拱手说:“臣决不辜负君主的期望!”
“哎呀,陈桓公这货怎么这般昏庸呢?”齐景公坐在台阶上,一边听一边焦急地搓着手问晏婴:“爱卿,陈佗这货真的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大开杀戒了?”
“君主,可不是嘛。”晏婴轻叹了一声,说:“唉,陈佗带着人走街串巷,几天功夫,宛丘城的城门上就挂满了郎中的人头。面对杀戮,陈国郎中人人自危,胆战心惊地摘下了行医的金字招牌,纷纷哀鸣道:‘哎呀,悬壶济世竟成了高风险的职业!’”
“哎呀,郎中砸了饭碗还怎么生存呢?”齐景公摇着头,替郎中担心起来。
“唉,没办法呀。”晏婴双手一摊,说:“砸了饭碗就只有改行。实在改不了行的,只有远走他乡另谋出路。总之,经陈佗这么一闹腾,陈国就再也没人敢当郎中了。”
“哎呀呀。”齐景公听罢连连唏嘘道:“没有郎中,陈国人怎么看病呢?”
晏婴满目凄凉,语调悲伤地说:“君主,有句古老的谚语说:‘若不信医,必然信巫;若不拜神,必然拜鬼。’陈国没有郎中,陈国人生了病,就根本无处就医。万般无奈,他们就只好求巫拜神,祈求老天爷保佑。”
齐景公扫了晏婴一眼,好奇地问:“爱卿,照此说来,陈国必将盛产巫婆神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