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惊慌失措的管家,石碏尽量保持着镇静,招着手说:“甭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大事?”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胡思乱想道:“莫非翻车出了车祸?”
管家扶着榻沿,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他定了定神,赶紧握着拳头锤打着前胸,猛咳了几下,这才喘着气说:“老爷,奴才打听到君主出了西门,群臣给他饯行,喝酒喝高了,突然从车上摔了下来,抢救无效驾崩了。”
“哎呀,果真是出了车祸?”石碏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管家,自言自语道:“这其中不会另有隐情吧?”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管家犹豫了一下,以为石碏是在询问自己,于是又说:“奴才只看见满朝文武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大家都一言不发。”突然,他猛地一拍脑门说:“小道消息说,还死了十几位大臣。”
“还死了十几位大臣?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全都喝醉了?况且,一辆马车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呀?”石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接着问:“知道都死了谁?”
“老爷,俺在人群中看见了公子晋和司空大人。”管家努力地回忆着,接着又喃喃自语道:“至于司徒和司寇大人,奴才都没有瞧见。”
“嗨,别楞着,快扶老夫下榻!”石碏伸出手,迫不及待地要管家扶他起身。
管家站起身,皱着眉头问:“老爷,您都病成这样了,这是要干啥?”
“干啥?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这危难关头,老夫得赶快进宫主持大政,扶持公子晋登上君位。”说着,抓住管家的手就要站起来。
“哎呀老爷,国君已经有了,您就不要再操这份闲心,扶持什么公子晋?当心招来无端的横祸。”管家边说边弯下腰,又将石碏放回到榻上。
“已经有了?谁呀?这么快就登基了?”石碏看着管家,诧异地问:“不会吧?”
“啥不会呀?”管家一摆手说:“老爷,奴才在马路上听人说,公子州吁已经继承大统,登基当上了国君。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听说州吁当上了国君,石碏心中凉透了,仰头躺倒在榻上,语无伦次地叫喊道:“天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呢?怎么会发生这种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车祸呢?”
看见石碏悲伤得欲哭无泪,管家赶忙耷拉着脑袋,耐心劝解道:“老爷,不必这样伤心嘛。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啊,其他的不过是身外之物,何必要如此地较真呢?”
“你知道个啥?”石碏泪流满面,悲哀地嘟囔道:“君主,都怨老臣无用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病倒了呢?如果老臣在场,决不会让您喝高的。您平时不是不喝酒吗?”他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看见石厚那个兔崽子了吗?”
听见石碏询问石厚,管家赶忙躬身回答道:“老爷,公子天不亮就出门了。奴才听说他带领侍卫保卫着君主回宫了。您就放心吧,公子没有出事。”
石碏目光痴呆,傻傻地仰望天空,问:“你说的君主是公子州吁吗?”
“当然喽。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管家接着又俯身点头说:“老爷,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凭公子与君主的关系,老石家真的是后继有人,必将继续兴望发达。”
石碏扭脸,看着管家一脸的得瑟劲,忽然大声叫喊道:“老天啊!俺这是做的哪一门子孽呀?”接着,耷拉着脑袋,悲痛地说:“儿子完了。好在老夫还有孙子。”
石碏神志恍惚,把管家吓得连声叫唤道:“老爷,您这是咋啦?不是犯病了吧?”
石碏止住泪水,忧伤地说:“拿笔来,老夫要给君主上书,请求归隐山林了此残生。”</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