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刑期间,犯人离开居住地之时需要事先申请。每周周一都需要到当地公安局报道。最近判处的宋奸们若是家在完成土改的地区,当地的基本制度已经有了框架,还能去让他们回当地。那些没有搭建起制度的地区没这个执行能力,所以就被留在临安。
包括熊裳的表哥卢定川在内的一大票人都被留在临安。赵太尉倒也没有折磨他们,只是在译文馆给他们安排个工作。干书籍资料整理工作。
共和五年三月初三,赵太尉宣布取消临安的称呼。临安这个名字指的是赵氏南渡之后临时在杭州这边安身的意思。此时已经夺回大宋首都汴梁,自然没有再临时安身的必要。
《大宋日报》的头条刊登这个消息,并且做出了评论。临安这个名字寿终正寝只是修改一个地名,这里面则象征着重大的的政治含义。夺回汴梁绝非大宋复兴之路的终点,大宋混一华夏,扬威海外,震慑周边宵小才是不可阻挡的未来。
看了这份杀气腾腾的头版头条新闻,在译文馆的刘景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倒不是他对大宋复兴有意见,也不是他对赵太尉有意见。这种杀气腾腾的宣称让刘景文想起了他的儿子刘宠。
前些日子刘宠寄回来了信,那些信经过检查,和地名与各种和部队有关的内容都被用小刀切掉。于是信纸上留下的就是一个个孔洞。那还是最初的时候,现在刘宠的信里面再没有那种对战争的兴奋与好奇,也没有了之前强烈的要与家里人分享战争心得的冲动。
刘宠只是告诉父亲,他已经晋升了中士,和部队里面的同志们处的很好。他还有一年多时间就可以退役,原本他是很想退役后去公安部门工作。不过最近部队里面倒是建议刘宠留在部队里面发展。对于未来要走什么道路,刘宠也觉得有些难以抉择。
看着儿子的信,刘景文感觉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脑子一热就不顾一切的愣头青。他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就如他在信里面强调当兵之后觉得日子很充实。在人民军队里面当兵,就是有种非常认同自己的感受。他并非是以前那种脸上刺字,为了生计从军的老宋军。而是‘赳赳武夫,国之干城’的国家守卫者。参军不仅没有让他虚耗青春,反倒让他得到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刘景文无法理解儿子的从军体会,他能理解的是退役之后给安排工作。临安的黑心小吏没有一个被继续聘用,公安系统里面全部用的是退役军人。这些退役军人出身清白,在部队里面接受过训练,看着就非常靠谱。
不仅是公安系统,赵太尉的体系里面所有原本由黑心小吏承担的工作现在通通有了编制,退役军人在里面往往是小头目,工资也比向民间征召的人员高一些。
但身为父亲,一想到儿子还将在血与火的战场上与敌人浴血厮杀,心里面就难免的担心。刘景文拿起准备查阅的书籍,心里面就生出属于他自己的烦心事。新来的‘同事’实在是太扎眼。他们一个个露出自己是被迫害的表情,说的话也是别人都对不起他,无法理解他们当年被迫投降蒙古的良苦用心。
这些人的言论让让不坚定份子刘景文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也曾经觉得自己很冤枉,却也不敢这样的给自己叫屈。投降蒙古人,难倒还能当做道德楷模不成?
刘景文突然想起一件事,译文馆的规定里面是可以查完资料之后回家去写。反正是按时拿出来东西就好。他已经决定这帮人要是继续这么一个闹法,他就要采取这样的工作模式。
刘宠并不知道他爹的烦恼。现在刘宠中士被分配到炊事班工作,兼连里面的文化教员。文化教员的工作就是根据最新的工作,让大家认字。譬如当下大家学习的就是‘灰渣路’‘硬化路面’之类的名词。
连接枣庄露天矿场到炼铁厂与铸造厂的是铁轨。每天每天运送沉重的矿石会让铁轨下的地面出现沉降,除了枕木下面要有石块路基,石块路基下的土地要用灰渣硬化。还好灰渣不用太担心,有矿渣混合烧煤剩下的煤渣来充当。
炊事班不用担心建筑材料来源,他们需要关心的是弄清楚部队的工作时间,按时把饭菜送到工地上。营养要够,味道不能太引发口腹之欲,也绝不能难吃。这不是要折磨人,而是为了战争做准备。若每天都是极为可口的饭菜,到了战争时候野战厨房哪里能顾及那么多。到时候口味不对,立刻就影响战斗力。刘宠也是到了炊事班之后才接受了相应培训,这让他对于军队的理解又深刻了一些。
做好饭菜,给部队送去。这边连长就板着脸问道:“你见到石晋了么?”
“没有。”刘宠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