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一下一下安抚着女儿的情绪,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越发美丽的笑容不由绽开,侧转头,呼唤道:“安迪,亲爱的,快来看看我们的女儿。”
泰瑞莎闻言,猛一抬头,只见母亲身后缓缓走来一名高大男子,金发绿眸,长相威严,充满了一种纯然男『性』的气质,只一眼,便可看见,这是一名长期居于人上,惯于发号司令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和母亲口中,乃至于奥布里翁口中,甚或是瑟斯坦大公夫人口中那个父亲的形象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再加上对他十余年来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怨气,泰瑞莎打量他的眼中自是不禁带上了几分警惕与敌意。
安德鲁-安伽第一时间感受到女儿的敌意,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怅然,他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伸出的手,同时,顺手将自己臂挽中的薄毯盖在她身上,这才继续与女儿对望,看着她那遗传自母亲的美丽黑发,看着她那遗传自自己的浓翠眼眸,看着那张不算美丽却清秀可人的面容,心中的怅然也不自觉地转化成一种浓浓的温情——这是他的女儿,他血脉的延续!
“泰丝,我的小可爱,这是你父亲,”蕾妮将父女俩的手握到一起,来回望着两人,笑容充满了幸福的甜蜜,她像是在和泰瑞莎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着,说道,“你看,你们是这么像啊,那么美丽的眼睛,就好像最纯净的翡翠一般,以前啊,每次看到你的眼,我就常常在想,是不是这样的绿都有魔力呢?要不然,为什么我在第一眼看见你父亲时就爱上了他,又为什么,每次你犯了多大的错,只要睁着这样美丽的眼望着我,我就什么责怪都忘了呢?以前啊,我就常常想象着,如果你们俩都在我身边,到底又是谁的眼睛最漂亮呢……”[]炼金手札129
蕾妮就这样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低低地,缓慢而温柔,如同无形的蚕丝一样,慢慢地将父女俩的心缠啊绕着,密密地扎紧——
蕾妮之前就因着安抚情绪过于激动的泰瑞莎而耗去了许多力气,这番眼见一家团圆又是一场剧烈的情绪波动,这对于身体尚在恢复期的她来说,实在是一件消耗过大的事情。不多时,便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慢,渐渐地,蕾妮便沉沉睡去。
泰瑞莎本能地蹦起,试探了蕾妮的呼吸、心跳之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同时听见安德鲁解释道——
“她只是累了,睡觉了,你不用担心。”
安德鲁的出声令泰瑞莎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当即进入一种战备状态,她直起身,定定地望着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唇抿得死紧,面『色』严肃到几近死板。
“你在怨我。”安德鲁叹息般地出声。
泰瑞莎抽了抽嘴角,没有出声。
安德鲁见状也不知是失望还是遗憾,倾身抱起蕾妮,然后说道:“你母亲身体不好,我先抱她进去休息,如果你愿意和我谈谈,可以先到书房等我——奇里会带你去的。”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蕾妮消失在小院之中,泰瑞莎不由得压了压唇角,微嘟起嘴来,倒是没注意到自己这样的动作,颇像一个正在赌气的孩子一般。
“小姐,请这边走,”奇里,一位俊朗异常的青年人不知从什么角落钻了出来,在泰瑞莎身侧欠身引路。
泰瑞莎瞪着他引路的手,就好似要用无数根针将那只白皙的手扎成蜂窝一般,小半晌,她才不甘不愿地顺着奇里引领的方向而去。
奇里一面为其引路,一面又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向吊在两人身后的安杰尔作了一个鬼脸,无声无息地传达着某种信息,令得安杰尔不禁微笑——这父女俩果然是父女俩,就算闹脾气时的模样也是那么地相似,遗传果然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就算他们隔得这么遥远,就算他们十余年未曾见面,有些来自于血脉中的东西,却是如此奇妙地重复着,不因时间、空间而改变。
泰瑞莎哪里知道连自己也闹不清楚的情绪、行为居然会惹得他人如此多的猜想?她一路走着,已经在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她的确是在怨安德鲁,虽然她曾经以为自己不会怨他,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那么强烈的怨怒甚至连她自己都为之惊讶……
果然,血缘当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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