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县城两面倚山而立,两边山峰高耸直入云端,几只山鹰在云中倏地钻了出来,一个盘旋又飞进山峰重云之中,原本应当一片宁静的县城如今正杀声震天。
“杀啊!”一大片人群漫山遍野的向小县城墙冲去。
城墙上忽然冒出一片人头来,一排排箭矢和石块从城头上如雨点般落下,攀登云梯的人纷纷被砸了下来,第二批天师中人又蜂拥而上。
双方甫一交战,立刻残酷杀戮,一股股污黑的血液顺着城墙缓缓流了下来,红血渗入城墙,分外妖艳。
天师道似准备不足,只在离城稍远处搭了一个木台。
木台四周站了数百名黄袍道士,不时有道士出来督促普通教众攻城,攻城器械十分简陋,仅有数十具普通云梯和两台擂木车。
“杀啊!”又一批教徒们发一声喊,有人推起擂木车轰然撞击城门,有人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又是一阵箭雨和石块毫不留情的砸下来,攻城的天师教徒顿时溃散而逃。
又有一大批人躺在这不知名的小县城墙下,他们甚至没想清楚为什么来到这里?
“嘭......”城上守军将战死的天师教徒尸首抛下城来,城墙上挂满残肢断臂,风中凝聚着一股兽性的血腥疯狂,城上城下犹似人间地狱。
云渺宫女修们呆呆发愣,众修原本认为云渺宫中一战已算残酷,可在这小县城下站了半个时辰,城上城下双方最少有上千人死亡。
女修们和攻城的天师中人并不认识,但也许昨夜曾在一起烤火,也许上午曾在一个锅中吃饭,一大片生龙活虎的人,一转眼间的变成一具具尸体。
残酷的死亡,让女修们无比震撼!
“这就是战争?”卫子怡低低问了一句,不知她向谁询问,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因为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识了上万人厮杀的战争。
“高道长,咱怎么办。”身边却没有回音。
不久前高恩华忽然发现,司马雪不见了,对于他来说,任何事也不如司马雪的安全重要,因此他毫不犹豫的钻入攻城的人群中寻找司马雪。
“师妹,咱怎么办?”卫子姬也发现高恩华和司马雪的失踪,低声询问?
“警戒!”卫子怡道:“在这等。”所有女修们立刻脚下变位,虽然没祭出如意蝴蝶刃,但隐隐间仍然站成一个个九宫剑阵警戒应变。
天师信徒们忽然停止攻城,发出一阵雷一片的欢呼声,正在人群中穿行的高恩华凝目一看,一行数十名天师道士自谷中远远而来。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头顶毡帽,步伐坚定一步步而来,正是天师道掌财长老卢循,孙闾露与孙召聪在后面远远跟随,一付恭恭敬敬的模样。
卢循停住脚步,远远看了看城头的争夺战,眉头皱了皱。
“卢长老,这县城中的孔县令拒守不降,召集所有县中士族府兵守城,天地宗郝柏邀集了江南一批本教敌对修士来助阵。”孙闾露看看卢循脸色,说:“本教城器械不足,伤亡有点重。”
“大战之际,总是小卒子先打头阵,让他们消耗一下城上守军的士气也好。”
“卢长老,还接着攻城嘛?”
“停止攻城!本教的老朋友郝宗主在城中,本尊要给他一个惊喜。”卢循仔细看看小县城的地势,又看看飘舞的战旗,下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
“遵令。”孙闾露一付懂规矩的神气,呜、呜、天师道退兵的号角划破天空,攻城大军缓缓后退,一批黄袍道士抢上前,开始救治伤员。
原本杀声四起的战场一时寂静下来,寒风悲怆,不论天师中人还是城头守军,每一位失去亲人或袍泽的人默默流下了泪。
高恩华快速在人群中奔走,到处没见到司马雪踪影,心中渐渐开始不安和充满猜测,也暗暗浮出一股焦虑的燥火。
从云渺宫中一战后,阴殿主的阴影象一条蛇一样,一直在高恩华心头笼罩,高恩华深深相信,阴殿主一定会在最合适的时侯出现,抓捕司马雪。
“道长你回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将高恩华从焦虑中唤散,竟在不知不觉中,又返回云渺宫众女修围聚的小山坡。
“大叔你可回来了。”明亮的冬日下,司马雪如飞般掠到身前,明眸中透着一股欣喜。
高恩华心中的惊慌和焦虑瞬间释然,忍不住责怪道:“外有燕修环伺,说不准正混在人群中暗中监视,公主竟去寻找什么鸡腿,实在不懂事。”
“香喷喷的鸡腿我一只都不舍得吃。”司马雪一愣,委屈道:“刚见面便数落我的不是,不理你了!”
“公主没吃鸡腿?”高恩华哑然失笑,上下打量司马雪一番,问:“那鼻梁上的油渍从何而来,确是没有吃一支,而是吃了两支。”
“大叔你胡说八道,我没吃鸡腿,就没吃!”一抹羞涩粉红在司马雪脸上瞬间浮起,一顿足,蹿入女修人群中,众位女修一齐围上来叽叽喳喳安慰司马雪。
人群中一块石头上,端端正正放着一土盆鸡腿。
阳光辉映下,鸡腿上泛起一丝丝油渍渍的诱人光泽,瑶儿等数名年幼女弟子直接眼冒蓝光,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咬一口,看情形显然是人多鸡肉少无法分配。
“哈哈,看来是人多肉少。”高恩华想了想,笑道:“将鸡腿分给瑶儿等一群小女孩一人吃一口吧,古人闻鸡起舞,其余年纪大些的道友只能闻鸡解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