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宁少炎话音刚落,啪的一下就将手中的首乌捏爆开来,汁水溅到了宁释的脸上。
风起了,天地间的云朵随着风缓缓飘动,一股令人烦闷不安的气息弥漫开来。
宁少炎本来期待母子二人露出愤怒却无能为力的表情,结果发现两个人都这样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眼里的冷漠让他感觉脊背生寒。
宁释没由来地对着端木婉说道:“娘,等爹回来。”
端木婉看着儿子,点了点头。
宁释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场的所有大人都愣住了,这样冷静的处辨能力,哪里像是一个七岁孩子能够做得出来的,这么冷静的头脑,就算是普通大人也不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了吧?
不知怎么,宁少炎经历了宁释刚才的反应以后,身上瞬间起来了一片鸡皮疙瘩,悻悻然冷哼了一声,再不愿多做停留,一边掏出手绢擦拭着沾满药液的双手,几乎落荒而逃般地不自觉加快脚步,登上了辇车。
直到辇车缓缓开走,宁释才去捡起了被宁少炎丢得到处都是的药材。
端木婉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刚才她真的起了嗔念,若不是宁释突然说出那样一句话,现在宁少炎恐怕跟他刚刚捏爆的药材一般,化成了一滩血泥。
宁释收集了小半盒药材,抱着盒子递到端木婉面前道:“娘亲不气,总有一天,释儿会让变强,强到坏人们都不敢欺负我们。”
听到儿子如此懂事,端木婉顿时心里被一股极大的满足所填满,紧紧地搂住儿子。
辇车之上,宁少炎气得咬牙切齿,刚刚自己露出的胆怯让如今上了马车的他羞恼不已。
“哼!”坐在辇车里的宁少炎越想越气,狠狠地捏着手里那盏雕刻精美的银杯,结果却因为力气不足,反而手掌被杯子膈得生疼。
哐啷!
宁少炎将杯子摔在地上,可还不解气,又一把将面前的茶几掀翻,无数珍贵的酒酿和灵果洒在地上。“宁重山和端木婉都把希望给予在释少爷……宁释那的小杂种身上!既然这样,我就想个办法废了这小子,不然等到那小崽子成长起来,又会是一个祸害……”
宁释回到了并不宽敞的屋舍之中,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气得咬牙切齿。
他从地上的泥里捡起一个兔皮娃娃,那是他唯一的一个玩具,也是端木婉深夜里点着油灯,手拿骨针一针一针缝制而成的。现在,这个娃娃被踩得走了样子,娃娃上的一条手臂也不知道被扯下来丢在了哪里,里面的稻壳撒得遍地都是,就是修好也再没有以前的样子了。
“娘亲,他们为什么那么蛮横。”宁释抓着娃娃仅剩的一条手臂,有些伤感地问道。
端木婉停下了手中的活,蹲下身来把着宁释幼小的肩膀,轻声道:“因为你爹爹病了,所以坏人就趁机来欺负我们。”
“如果我很厉害,坏人是不是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端木婉没有回答宁释的问题,而是伸出双手抱起宁释,问道:“释儿,还泡药泉吗?”
宁释看着母亲,咬着牙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强大起来的,一定会的。”
小屋内,一个巨大的浴桶旁边,端木婉换上了粗布衣,娴熟地按照古方,将那些上了年头的草药和兽骨一味一味地倒入大铁锅之中,随着大铁锅之中泉水开始翻滚,那些药材也开始跟随着沸水不停翻滚起来,渐渐的,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
见到火候差不多了,端木婉从屋中取出了一个密封的锦盒。这个锦盒原本是盛放端木婉首饰的盒子,可是后来因为宁重山元气大伤,里面的首饰早就全部变卖去为重山疗伤了。
再后来,端木婉就拿它装一些珍贵之极的药材,比如这枚火灵芝。
拿出火灵芝以后,端木婉并没有将之像其他药材一般直接投入锅里,而是将后者托在手中,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娟秀的小手顺着锅底一勾,一道青色的火苗顿时沿着铁锅的边缘被端木婉吸到了手中。火灵芝顿时犹如活了过来,滴溜溜地在火焰之中旋转着。
在火焰的滋养下,整片火灵芝的颜色越来越晶莹。华光流转之下,一滴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晶莹汁液滴答一下,滴入了药汁中。
整锅药汁顿时泛起一丝明黄,原本翻滚不息的灵药兽骨,纷纷融合成汁,整锅药浴液渐渐由黄转暗,浓稠起来。
端木婉从头上拔下那枚镶有一个明黄珍珠的簪子,轻轻地用指甲顺着珍珠的纹路刮了几下,一些细不可查的粉末飘飘悠悠地落到了锅里。
粉末的落入,使整个锅里瞬间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晦暗粘稠的液体迅速变得晶亮无比,在端木婉的搅动下,液体越来越澄澈,气味越来越芳香。最后整个锅里的汤汁都变得如花蜜一般明媚。
站在一旁的宁释一脸陶醉地嗅着这股芳香,仰起小脑袋问道:“娘亲,今天药泉的味道怎么这么香啊?”
端木婉微微一笑,在宁释的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宁释的小屁股笑着说道:“去把衣服脱了,要泡药泉了。”
宁释脱衣服的时候,端木婉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微微一皱眉头,因为火灵芝的原因,整盆的药泉温度高得恐怖,时不时翻滚的液体以及偶尔咕咚起来的气泡都显示着这药泉的炙热。
“怕疼吗?”端木婉扭头对宁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