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我看你就算了,这酒留着我们下次喝。你跟我回去,也让晓桐拜你一拜!我这大媒人,也要喝那一桌待媒的酒。
金学民避而不谈姜晓桐这个女婿。他接过王巧英的话尾子,说,你啊。我的王巧英啊,人不能太贪,我不是给你喝了待媒的酒了?你上面喝了,下面也喝了!你还贪什呢?
王巧英狠狠地骂了一句金学民老不死的,这么个岁数的人了,还辣春话?
春话,蒲塘里人就是指那黄色的段子。辣春,就是胡乱讲黄色的笑话。
不过王巧英终于还是认了,我这辈子,还就是这顿待媒酒喝得最痛快,也就不一定要喝那一桌待媒酒了。有个什呢意思?人活着有个什呢意思?你金学民看透了,我王巧英也想通了。这就有意思了。说着又爬到金学民的怀里,撒着娇说,她还要喝。
金学民摇摇那个空酒瓶,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没了,巧英啊,没了!下次吧!要下面的嘴喝,这里还有!
金学民说着,拍拍自己的下身。
王巧英嗔道,还真是个老不死的,你还真能啊!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草兰子总算有了丈夫,头脑子有时候清爽,有时候却一点不能做主。好的是草兰子不再想往外走了。家里有时候马红英过来,有时候晓桐的妈妈过来,帮助烧烧煮煮,洗洗漉漉,一边陪草兰子说话解闷。
日子终于平平静静下来,国强照做支书,金学民照样上水廓镇上班,那边马红英好的就是那一手,也还是经常到王巧英家煞煞馋。
女将们有时候会到姜晓桐家里,纳着鞋底,拉着家常。张家猫子李家老鼠,有时候说说就说到了睡觉的事情上,就问草兰子,姜先生怎么样?
草兰子一开始不懂,以为是问她姜先生对她好不好,于是便只说挺好的。女将们就问什呢个好法?
草兰子才明白女将们问的意思,脸就一红,漾出一点微笑,你们坏,好就好呗,偏要问个什呢好法!我不告诉你们,不然你们抢走我的姜先生了。
这一来,女将们晓得了,姜先生挺能做事。夏红粉下身一直粘粘挂挂的,看来跟姜先生有关,女将们来红的时候,是不能来房事的,姜先生说不定那阵子也没有放过夏红粉。这就不得了了,女将们这种时候来事,是雪上加霜的事。
蒲塘里的女将们有一个疑惑,不是说那种时候做事,对男将们不好的吗?好像也没见男将有什呢不好,姜晓桐一样的风风光光,在蒲塘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国强很铁,国强做的事,背后总是晓桐说了算。比方说把德泓扳倒就把德泓扳倒了,德泓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也跟一个农民一样,天天扛着锄头与耙子下田干活。队长分配他的活计,他一样地要干掉,不然,拿不到全劳力的工分。当初他对国强发狠说,你狠,国强!国强,你狠!很多人都还记得。可是这句话顶什呢用?国强跟草兰子睡了觉,也没有人能拿他什呢样子,晓桐帮他顶了去了,两个人现在还一样的逍逍遥遥,自自在在,也没有看见德泓能拿他们有个什呢说法。
这晓桐,倒还真的有那么一手,一个做先生的,又不是党员,却能左右蒲塘里的事,也还真少见。后来,北.京出了大事,一年死了三个大人物,蒲塘里人以为世道要改了,可是没有改。再后来,蒲塘里人听说连**的老婆都给抓起来了,又以为世道要改,可是,蒲塘里人还是那样过日子。国强照做支书,德麟还做副支书,姜宝成还是大队会计。提拔了个姜小俊,做了团支书,袁红山,做了大队长。其他的,就是那些细鬼儿上学,要凭考试上学了,不要贫下中农推荐了。谁考得上谁就上高中。听说上大学也是这样的。不要再到农村锻炼两年才有资格了。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动静。可那样的事也远得很。听说外面很多地方都有人考上了大学,蒲塘里也没有听到有人考上什呢好学校。只有夏应泉,考上了高邮师范学校,不过不是到高邮上,就在兴化上。听说是高邮师范在兴化城办的班。这一来,蒲塘里人没得劲了,原来兴化人也是吹牛皮的,自己都没有个像模像样的学校,都赶不上个高邮了。这夏应泉,个孔老二,也没得大霞光。
霞光,蒲塘里说人有出息就说成有霞光。没得大霞光,就是没得大出息。
这世道,有些事还真让人摸不透,有些人还真让人识不透。毛.主.席那么有霞光的人,也归天了;毛.主.席的老婆,却没有想到是个坏人。蒲塘里人哪里敢想?
草兰子结婚前,马红英悄悄地带着草兰子去了一趟水廓镇卫生院,帮助草兰子取下了节育环。这下保险了,这下应该没得问题了。要是再怀孕,就让草兰子怀吧,这下也总该怀一个她自己的孩子了。
马红英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草兰子一点儿也不晓得马红英在她身上做的手脚。这丫头,确实是个呆丫头了。唉,呆不是坏,可好哄好骗,也不是个事儿!
嫁鸡是嫁,嫁狗也是嫁。总算有了婆家了,丫头子的脸面算是挣回来了。当然,马红英也晓得,草兰子的脸是丢得大了。但是,这不怪她呀!怪她什么呢?一个呆丫头,怎么经得住蒲塘里那帮坏男将的盯呀哄啊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