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
在场众人的耳膜均被震的嗡嗡作响。
佛洛米恩的剑就悬在萨洛拉丝的上方,离她的头颅不过就两个手掌的长度,看起来很近,但已经无法寸进,因为格尔已经挡在了佛洛米恩的面前。
之前正是格尔及时的从侧面插入并操纵着艾菲罗斯格挡住了这猛烈的攻击。
“下定决心了吗?佛根?”萨洛拉丝看也不看还悬在头上随时可能取走她性命的凶器,只是凝视着佛洛米恩已经布满了血丝的双眼。
“嗷!”
佛洛米恩的回答就是怒吼着再来一次猛烈的斩击。
但这种失去了方寸纯粹是发泄式的单纯蛮力根本对格尔造不成威胁,反而在被他架住长剑并顺势欺近后的冲撞给撞出了五六米远的距离。
“亲爱的弟弟,作为安斯林家的一员,我想你现在更重要的事是处理下面的烂摊子。”
就在佛洛米恩想要继续发动无望的进攻时,萨洛拉丝的话让他一下子停了下来。
喘着粗气的佛洛米恩转头看向土坡下方的人群,毫不惊奇的看到了那些敌对者对着他投来了惊愕、敌视、嘲弄之类的目光,这个早就在他预料之内,可是就算那些他的支持者们看着他的时候也带着怀疑警惕的色彩,而且已经主动和他两个弟弟带着的人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种转变让他的心里一沉。
只要对佛洛米恩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必然会明白在得知这件堪称丑闻的王室秘闻后,以安斯林家守卫者自居的大王子会怎么对付他们,别说他们不过是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盟友,就算是他的姐姐、父亲或是侄女。还不是说砍就砍。
看到这种情况,佛洛米恩的意识瞬间恢复了清明,眼中的血丝也迅速褪去。
恢复了平时头脑的佛洛米恩只是思绪一转,就明白了萨洛拉丝一系列动作的真正目的。
从一开始将战火引入伯尔尼只是给他们施加外部压力,但刚刚在众人面前将丑闻宣布那就是为了造成佛洛米恩一系势力的内部分裂。
现在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算那些支持者还站在佛洛米恩这一系的身边,但已经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精诚合作了,不但这些贵族要防范佛洛米恩可能在事后做出的清洗行动,连佛洛米恩也不得不开始防止可能从背后出现到刀子,把大多数的力量放在了内部,后艾弗里二世时期的最大一股势力的分崩离析已经不可避免。
这时佛洛米恩才明白了萨洛拉丝所说的“对不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见。姐姐。”凝视了被格尔挡在背后,熟悉而又陌生的同胞姐姐,佛洛米恩流露着怜悯、怒火、悲哀等搅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的眼神最终化为一片淡漠。
没有迟疑、犹豫,佛洛米恩直接转身下了土坡,每走一步,其强壮的身躯就会更挺直一分。当他走到土坡下,面对着自己的两个弟弟的时候,他已经再次变回了那个坚毅、勇敢、无所畏惧的大王子殿下。
“我们走!”
对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说三个字后,他直接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看土坡上的那几个亲人一眼。
“再见。”萨洛拉丝轻声说道,话语刚一出口就被有些大了的夜风吹散,只在土坡上流转。
佛洛米恩一系的人迅速解除了包围圈。撤离了此处,失去威胁的人们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土坡上的众人,不管是贵族还是王室成员,都没有上去和萨洛拉丝等人接触的意思,默默的散去。
不多时,原本还很热闹的此处就安静了下来,土坡下只剩下了格尔的队员和教会诸人,连萨洛拉丝的侍卫们都散的一干二净。
“好了,宾客们已经离去了,现在是独属于主人的时间了。”萨洛拉丝笑了笑。就像是放下了包袱,显得格外轻松。
“这就是你想要的复仇吗?”就连佛洛米恩或者他的其他子女离开都没有出身的艾弗里二世终于再次开口。
“您觉得不满意吗?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好长时间的啊,您看,这个城市多么美丽啊,想来当它付之一炬的时候能够绽放出多美的绚烂啊。”萨洛拉丝做出了向着城市拥抱的姿势。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夸张。
“你这个疯子!”下方城市的火光愈发的明亮,甚至已经能够倒映到了土坡上众人的脸上,艾弗里二世的眼睛一片通红,不知道是火光的颜色还是他本来的色彩。
“心痛吗?是不是这里疼?还有种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很清脆的……”萨洛拉丝双手捧在高耸的左胸前,脸上一片“讶异”的表情。
“……疼那就对了。您能想象出来一个从十几岁开始就被自己父亲用药迷倒后抱上床的女儿的心理感受吗?那仿佛最珍贵的东西被狠狠砸碎的感觉,那似乎是把整个人撕扯成无数片的痛苦,您感受到了吗?您一直说伯尔尼是你这一生最伟大的成就,是您最为骄傲的珍宝,想来这个珍宝被砸碎的时候,您也能够感到我的感受了吧。”
萨洛拉丝摸了摸西尔维娅的脑袋,这个可怜的女孩正窝在她的怀里颤抖着。
“对了,忘了告诉您,也就是这两天吧,科纳塔斯、基路费联邦和甘特帝国都已经向着海斯霆派兵了,而且巡游议会掌握的几个重要城市也会宣布独立,几天后海斯霆公国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应该就不存在了。”
萨洛拉丝所发出的轻轻柔柔的话语就像是化为了无数道利箭射穿了艾弗里二世的胸膛,这位君主的脸部肌肉已经再也控制不住了,发生了激烈的抖动,嘴角也渗出了一丝红线。
“你的报复是想将安斯林家族全部毁灭了吗?别忘了你还有你的女儿也是安斯林家的一员!”艾弗里二世的声音沙哑异常,如同搅拌在一起的粗糙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