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说着话就出去了,老夫人颤巍巍地往前追了几步没追上,如同抛下一般的老夫人环顾一下四周,突然跑到了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打开衣柜里的暗格,将塞满了整个暗格的银票拿件衣衫装了,打个结背在了身上,老夫人这才跑出了卧房。
整个胡府这个时候已经乱了,大人喊,女人和小孩哭,莫桑青和他的兵马还没出现,胡家老宅就好像已经到了未日一般。
胡二老爷的夫人容氏抱了孙儿,带着两个孙女儿上了一辆马车。
胡二老爷看着容氏上了车,催马就往前走了。
二老爷的三子忙也催马跟在了父亲的身后,赶车的车夫忙也赶马带着走。
“老爷!”很得胡二老爷宠的几个妾室这时追出了府门,都是年华正好的女子,追着胡二老爷一行人跑了半条街,但几个弱女子如何能跑得过马?眼见着胡二老爷一行人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几个妾室夫人呆住了。
容氏夫人放下了撩起的车窗帘,哄一声哼哼唧唧地又要哭闹的小孙儿,容氏夫人不出声地冷笑了一下。这几个女人得宠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还真以为胡二是个重情义的男子,如今大难临头,这几个女人也该知道胡二是个什么人了。
“奶,我怕,”已经八岁的孙女儿小声跟容氏夫人道,女孩儿在哭,但不敢哭出声来,这样看着,比大声哭嚎更可怜。
“不怕,”容氏夫人将这个孙女儿也搂到了怀里。
五岁的孙女儿见祖母抱姐姐,忙也挤进了容氏夫人的怀里。
“都不怕,”容氏夫人哄孩子道:“祖母在呢。”
这个时候,容氏夫人又觉得自己可笑了,她笑话那几个当妾的有什么意思?她就能活命了吗?
此时的南城城楼上,守城的将军也是胡氏族人,更具体的说,他是胡今往的亲侄儿。这会儿站在城楼上,已经能看见黑压压一片往这里来的大队骑兵了,胡秀武看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骑兵方阵,透不过气来的胡将军一把就揪住了来报信的老家人,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伯父准备逃了?”
老家人被自家老爷掐得直翻白眼,但仍是勉强说话道:“是,是啊,现在,现在老宅里都,都乱套了,夫人让奴才过来,喊,喊老爷您回去。”
身为家主的伯父都跑了,那自己还守什么城?胡秀武松开了老家人,身子往后一踉跄,背就撞在了城墙的垛口上。
“杀!”
“杀杀杀——”
喊杀声从城外传来,地动山摇。
城楼上的兵将都神情慌乱地看着胡秀武,他们该怎么办?是守还是逃?
喊杀声中,有兵卒惊慌失措地声音在城楼上响了起来,“是,是少将军的亲军,是鸣啸!”
莫少将军亲率的兵马,因为驻地在鸣啸关,所以就取用了鸣啸这个关城的名字,这是辽东铁骑精锐中的精锐,凶名远扬。一听身边有人喊来的是鸣啸军,城楼上的兵将原本还有那么几分想要守城的心思,顿时消息殆尽。
“这怎么打?”有将官高喊了起来。
城外喊杀的声音仍是惊天动地,天地间一时万物退散,只余下一股肃杀之气,尚未见血,血腥气已经弥漫在每个守城人的心头,他们守不住天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