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陶谦,环顾着围在身边的家人,长长的吁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尽悔恨的对家人说道:“刘皇叔来到徐州,向某诉说曹操各种不堪。某悔不该一时脑热,竟是没听皇叔之言,命张闿前去截杀曹嵩。如今某是即将撒手人寰,你等却还是要活着,若是有事,可请皇叔前来商议……”
围在陶谦身前,众人都是泪眼涟涟,从陶谦有气无力的说话中,也都晓得,他必定是不久于人世。
就在众人听着陶谦吩咐时,刘备领着关羽、张飞来到他的卧房门口。
“陶公!”刚到门口,刘备就手扶着门框,嚎啕了起来:“陶公正值壮年,早先尚与某谈笑风生,此时却是因何卧病不起?”
说着话,刘备脚步踉跄着,扑到陶谦的身旁,手抚着陶谦那已是毫无血色的手,满面泪痕的对陶谦说道:“曹操大军已是逼近徐州,陶公当须保重身子,待到曹军来时,引领将士们与敌厮杀!”
躺在铺盖上,看着满面泪痕的刘备,陶谦无力的摇了摇头,对刘备说道:“某是不中了,这徐州若是交由某的几个儿子来守,恐怕用不多日,便会落入曹操之手。皇叔若是不弃,徐州兵马且交于皇叔统领,以助我徐州不为曹贼所破!”
“陶公放心,某定然全力相助公子破敌!”与陶谦牵着手,刘备泪痕满面的对他说道:“这徐州定然不会落入曹操之手。”
缓缓的点了两下头,陶谦很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见陶谦闭眼,刘备站起身,双手抱拳,朝陶谦拱手行了一礼,对陶谦说道:“某这便去接收兵马,准备抗曹!”
话刚说完,刘备就抬起胳膊,擦了把眼泪,转身退出了陶谦的卧房。
待到刘备离去,陶谦再次睁开眼睛,将手伸向了跪在身旁的长子陶商。
见陶谦伸出手,陶商连忙用双手紧紧的握着陶谦的手,满面泪痕的望着陶谦。
“为父不中用了!”躺在铺盖上,扭头看着陶商,陶谦语气很是萧瑟的对陶商说道:“待到为父去了,你要与兄弟一同,听从刘皇叔的安置,助他全力破曹。这徐州将来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可莫要再只顾下棋嬉戏,耽搁了正事……”
“父亲放心!”双手紧紧握着陶谦的手,陶商抽噎着,对陶谦说道:“儿子定然将这徐州治理妥当,不辱没了父亲的名头。”
得了陶商的允诺,陶谦又看了一眼跪在陶商身旁的陶应,直到陶应也含着泪,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才如释重负的合上了眼睛。
就在陶谦合上眼睛的那一刻,门外突然冲进来两个人。
这俩人身穿徐州军将军衣甲,领着百十名兵士,冲到屋内,其中一人高声喊道:“陶公,曹军来袭,这徐州若是无个当家之人,该当如何?”
“我等已然投效刘皇叔,陶公便将这徐州让给皇叔,又能怎样?”先说话的将军刚把话说完,另一个将军就接过了话头,提议把徐州让给刘备。
冲进屋内的,不是别个,正是陶谦麾下的糜竺糜芳兄弟。
已经闭上眼睛的陶谦,听得二人说话,身体不知因何,突然充满了力量,猛然坐起,抬手指着二人,眼睛瞪的溜圆,“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头栽倒下去,便再没了声息。
“父亲!”陶谦倒下,陶商、陶应兄弟连忙扑到他的身上,嚎啕着摇晃他,好似想要将他摇醒一般。
“陶公!”陶谦薨没,屋内顿时哀嚎一片,仆从、侍女呼啦啦的跪成了一片。
领着兵士,将门口堵着的糜竺糜芳兄弟,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表情,糜竺一把将腰间长剑抽出了一些,冲屋内众人喝道:“我二人举荐刘皇叔做这徐州牧,你等何人不服?站出来说话!”
“父亲新没,你等因何……?”糜竺的话音落下,陶应向前跨出一步,抬手指着糜竺,声音都有些哆嗦的质问着。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陶商连忙将他抱住,满眼含泪,朝他摇了摇头。
见陶商摇头,陶应晓得若是话说的多了,今日恐怕真的会是身首异处,于是也不再言语,只是任凭泪水划过他的脸庞。
“陶公!”就在糜竺糜芳逼迫陶商兄弟将徐州牧的位置让出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嚎啕,刘备纵步从屋外冲了进来,扑到陶谦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还不快去取印来?”刘备伏在陶谦的身上放声大哭,糜竺却冲着陶商一瞪眼,厉声喝了一句。
被糜竺喝了一声,陶商心知身家性命全在刘备手中握着,不敢怠慢,连忙跑到后堂取来了徐州牧的大印,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对还伏在陶谦身上放声痛哭的刘备说道:“刘皇叔,我兄弟二人无才无德,今日愿将徐州让于皇叔……”
听说陶商要把徐州让给他,刘备扭过头,脸上还满满的糊着鼻涕眼泪,对陶商说了句:“某乃客人,如何肯得了这徐州,公子如此,岂非要陷某于不义?此印,某断然不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