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回来了吗?”杨广冲钱无量摆了摆手,转身一边向房中走去,一边问郭衍道。
“都记室他……”郭衍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没听清我的话吗,立即去把冲之叫来。”杨广抬高了声调,吩咐道。
“裴都记室他……他到蒋山去了,末将现在去传他,他最快也得定更时分来见王爷了。”郭衍不敢再替裴蕴隐瞒,如实答道。
“蒋山那边不是有建平在吗?再者,我只是命他传命,典仪改日进行,用得着他亲自前往蒋山吗?不对,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杨广带着钱无量回到房中坐下,连声质问郭衍道。
“末将只见到都记室率领王爷的整副仪仗前往蒋山去了,别的事一概不知。”
杨广陡地想起前几日自己决定亲赴建康主持祭奠谢氏先贤时,裴蕴先是和张衡极力劝阻,后又建言自己使用替身来骗诱刺客行刺一事,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命令郭衍道:“你现在就去蒋山,传裴蕴,还有张衡两人立即来见本王。”
郭衍自到杨广身边当差以来,还从未见杨广发过这么大的火,急忙答应一声,三步并做两步地去了。
待郭衍奉命走后,杨广怒气未消,没好气地问钱无量道:“你打算怎么办?”
“在下,在下唯王命是从。”钱无量虽也是读书人出身,但最擅长的是打理帐目,哪有什么主意。
“你的族人若真的在他们手里,这十万贯你出还是不出?”杨广目中闪着寒光,盯着钱无量问道。
“王爷明鉴啊。在下虽在王府帐房当差,这么年来,除了王爷赏给的俸钱外,可从没擅自拿过一文钱啊,在下就倾家当产,一天之内也拿不出十万贯啊。”钱无量腿一软,差点儿给杨广跪下,带着哭腔儿说道。
“你既说从未与人接洽过救赎钱氏族人一事,又拿不出十万贯钱来,这件事倒是有些蹊跷了。”杨广盯视钱无量良久,才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沉吟着说道。
“在下斗胆,恳请王爷暂借十万贯给在下,救赎在下的族人。”钱无量鼓足勇气,请求杨广道。
“嗯,倘若用十万贯真的能救出钱氏族人,本王愿替你出这一份钱,只是……”杨广情知钱无量救人心切,但因这封书信来得过于突然,一时之间还拿不准该不该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故而沉吟未决。
“王爷,此时已近晌午,距信中限定的时间只有半天了,在下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求王爷借钱救人哪!”
杨广在心中暗暗估算张衡、裴蕴二人的行程,心知指望不上这两人帮自己参酌这件事了,遂命人将段达传来,当着钱无量的面儿向他吩咐道:“你从骠骑营挑选十名精干的军士,扮成钱先生的随从,以运送钱货为由,今晚随钱先生一道到烟波渡口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