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急忙起身,双手扶起段达,眼睛却盯着宇文述说道:“段将军切莫如此,你我二人同为晋王僚属,为主上分忧系份内之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你我似乎不宜参涉其中……”
宇文述见张衡口中虽在推辞着,一双眼睛却紧盯着自己,明白是自己表明态度的时候了,遂肃然站起,冲张衡抱拳施礼道:“伯通虽非王府僚属,但自跟随大王平陈以来,多蒙大王抬爱,屡屡委以重任,伯通早已视大王为主上。如今大王身处危难,伯通愿以身家性命力保大王无虞。张长史但有用得着伯通之处,敬请吩咐就是。”
张衡见宇文述毫不迟疑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遂一手拉着宇文述,一手拉着段达,将二人劝至座中坐下,沉声问道:“二位将军,如若日后事有不成,不知二位将何以为计?”
宇文述、段达慨然应道:“粉身碎骨,决不牵连王爷!”
“好!”张衡要的就是二人这句话,双掌一拍,说道,“建平愿与二位同心戮力,扶保晋王,在所不辞。”
宇文述毕竟曾亲身经历过前朝朝中的种种纷争,虽已决心与张衡,段达二人联手为杨广争下太子之位效力,但因想到未得杨广本人允准,心里还不甚踏实,遂提醒张衡道:“张长史,末将估算晋王此次还朝的行程,在长安仅仅逗留了两三日的光景,但不知晋王心中做何打算呢?”
张衡沉吟着将目光转向了段达。
“不瞒二位,末将随王爷在京期间曾听说,王爷已向皇上、娘娘力辞东宫之位,似乎无意与太子相争。”段达摇着头说道。
“唔,明知朝中有人阻挠,事不可为,遂抽身而退,也未尝不可……不过,我担心的是,太子现在中枢,随时可寻机对王爷不利,王爷虽有皇上、娘娘庇护,一时尚无大碍,然远在江南,朝中倘无一得力之人相助,早晚必受其害,更不必言及其它了。”张衡并不认为杨广力辞太子之位是出自真心,只是对他远离朝廷中枢,朝中缺少重臣相助感到忧心忡忡。
“抚绥江南决非一日一时之功,依伯通之见,王爷速返江南倒也未必是件坏事……”宇文述心中打着主意,目光幽幽地望着张衡,说道。
“我明白伯通的意思。”张衡摆手制止宇文述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说道,“但眼下远未到你所说的那个时候。如今最紧要之事,便是设法在朝中为王爷寻找到一两位重臣做为内援,助王爷早日入主东宫,方为上策。”
“张长史、宇文总管有所不知,高仆射不久前因力劝皇上保全太子,曾受到朝臣上章弹劾,这是否表明,朝臣中还是有人支持王爷的呢?”段达提醒张衡道。
“高颖做事一向持正,他之所以带头上章劝皇上莫行废立之事,依我揣测,大多出于唯持朝局稳定考虑,可早在皇上决意任晋王为帅,兴兵伐陈之前,为安太子之心,特下恩诏,使得高颖与太子联姻,这反倒成了朝臣们指责高颖的理由。如今皇上既已动了废黜太子的心思,对高颖一人把持朝政也决不会听之任之,必会相机扶持他人与之抗衡的,这就给了咱们一个大好的机会。”张衡点点头,向宇文述、段达解释着其中的关节、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