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突听杨广差人来传书于自己,不知是为了何事,忙命军士将张须陀带进议事厅来问话。
李渊因张须陀原是自己麾下的千牛军士,今晚与他在东都重逢,颇觉惊喜,眼见得张须陀满面风尘地走进议事厅,李渊微笑着站起身,亲手给张须陀端过一杯酒来,亲切地问道:“长安一别,至今已过数月,还识得故人否?”
张须陀也没想到会在东都杨俊的衙署内见到李渊,当即抱拳躬身,十分恭敬地向李渊施礼道:“小的原在唐公麾下听差,多承教诲,怎敢冒昧以故人相称?”
“王爷,此人名唤张须陀,原是千牛卫出身,曾跟随晋王查破石屋院一案,勇猛过人,忠谨不苟。晋王出镇并州前,特地招他加入随身骠骑营,带往并州军前效力......”李渊笑呵呵地伸手扶起张须陀,转过头向杨俊介绍道。
杨俊素与杨广不睦,自无心听李渊当面夸赞他的属下,边点头支应着李渊,边开门见山地冲张须陀问道:“晋王命你前来东都,不知所为何事啊?晋王书信何在?”
张须陀冲李渊抱了抱拳,这才面向杨俊躬身答道:“回王爷的话,我家王爷命小的来面见王爷,是为了卫王率军身陷关外,向王爷您求援来的,现有书信在此,敬请王爷过目。”
杨俊猛然间听张须陀说到卫王杨爽率军身陷关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双手据案,身体前倾着向张须陀追问道:“六叔此番率领多少人马出关?突厥主力尽在西北,雁门关以外怎会有如此多的兵力,能将六叔所部围困?”
张须陀双手捧上杨广的亲笔书信,谨慎地答道:“关于此事的前后因由,都在这封书信之中,敬请王爷过目。”
李渊在旁听了,也觉惊讶不已,碍于事关军务,他不便多问,便返身落座,静静地从旁观察着杨俊神色的变化。
杨俊仔仔细细地把杨广写来的求援信看了不下三遍,才将手中的书信放在面前的几案上,抬头问张须陀道:“并州晋王麾下,如今还有多少兵马,可以调集出关解救六叔突围?”
“不到三万。在小的动身前,我家王爷已命齐安公李彻率领一万人马出关接应卫王撤军了,只是迫于并州大部兵马,都已随卫王出征北伐,并州及河北道诸州所剩兵力不足以出关接应卫王大军,故而我家王爷才命小的赶来向王爷求援。”
“嗯,六叔身陷困境,我是一定会发兵去救的,然......”杨俊边说边用眼瞟着一旁坐着的李渊,欲言又止地冲张须陀吩咐道,“你且退下,先用过饭,略事休整,待晚些时本王自会有信给你的。”
待张须陀遵命从议事厅退下之后,杨俊才把杨广的求援信拿给李渊来看,颇感为难地说道:“六叔有难,论理我自该立即发兵北上,前去解困的,可是阿纵如此行事,未免于朝廷令式多有不合之处,再者,我河南道行台一众文武僚佐,不奉诏旨是万不可带兵离境出征的,这,这可如何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