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雍虞闾突然间话锋一转,面色阴晴不定地向杨广说道:“今日王爷能应邀来白道州一晤,足见隋国与我大突厥汗国罢兵修好之诚意。但先前突利可汗做为我大可汗之使节出使长安时,却未曾得到隋国皇帝的一纸允诺:隋国是否仍如齐、周两个朝代那样对我突厥称儿纳贡。不知王爷对此持何见解?”
此言一出,牙帐内气氛陡地变得凝重了起来。李彻和鱼俱罗对视一眼,都暗自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应付不测。
杨广也没有想到雍虞闾会突然发难,先是一怔,旋即板起面孔,沉声答道:“王子所问,实乃两国邦交大事,相信父皇已向突利可汗有所交待,自由不得我等晚辈今日在此置喙。请恕我无可奉告。”
说罢这话,杨广目视处罗喉,希望他能出面澄清此事。然而,处罗喉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杨广的目光,未做明确的表示。
这一来,杨广不由得心中大怒:原来雍虞闾邀自己前来白道州和他会晤,果然没安什么好心。他双手据案,就要站起告辞,却被宇文般若开口劝住了。
“阿纵莫怪雍虞闾出言唐突,两国相交,本来就极看重名份的。突利可汗前番出使长安,未曾得到隋公的正式答复,以致有临榆关之兵戈相见之事。尔今阿纵既被册封为镇守河北道之藩王,欲与我突厥罢兵修好,自应首先明确两国相交的名位地位,然后才能论及其它,你说是吗?”
听她口口声声仍将父皇杨坚唤做隋公,而不称为皇帝,杨广勃然大怒,一挺身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可贺敦之言,请恕我不能苟同。当突利可汗未出长安之时,突厥就勾联北齐残将高宝宁悍然出兵攻占了我大隋境内的临榆关,试问可贺敦,天下哪有这样的两国相处之道?再者,今日我应邀前来白道州,本为两国边境安宁而来,未曾领受过与突厥会谈两国名份、地位的诏旨,可贺敦和王子所说,确非本王职份中事,外面天色不早,本王就此告辞了。”
说毕,冲身后的李彻、鱼俱罗二人使了个眼色,抬腿就要向帐外走。
雍虞闾霍地站起身,朝帐口大喝一声:“来人哪,给我把守住帐口,没我的话,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帐。”
一时间牙帐内剑拔弩张,空气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纵,你此次出关而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结果吗?莫急,先坐下,听我慢慢说来。”宇文般若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住雍虞闾,不紧不慢地劝杨广道。
“请问可贺敦,雍虞闾王子既然诚心相邀我家晋王殿下前来会晤,为何要在帐外埋伏下武士、兵丁?难道要将我等强留在白道州城中吗?”李彻见帐外隐约有刀光剑影,不禁冲宇文般若大声质问道。
“雍虞闾,传令撤去帐外的兵士!”宇文般若面沉似水,向雍虞闾命令道。
此番沙钵略率军西去,虽然名义上留守白道州的以突利可汗处罗喉为主,然而却将可贺敦宇文般若和长子雍虞闾尽皆留了下来,以随时监视处罗喉所部的动向,因此处罗喉虽然明知雍虞闾预先在账外设有埋伏,却不敢加以制止,直到听宇文般若发了话,他才忙不迭地亲自起身,到帐外喝退了一众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