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太过冲动,更已经明白了自己险些惹下大祸连累了郭、冯两家,可当时他真的是气不过。
他曾无意间亲眼见过郑覃养在外面的女人孩子,那个女人笑说郑覃是如何许下她正妻嫡子之位,更曾经亲耳听到郑覃与那些人暗中羞辱郭聆思,说要让她在他胯/下哭泣,让郭家贵女如何与妓子一样求着他玩弄的污糟话。
当得知郭聆思与郑覃在济云寺相看之时,他整个人脑子都糊了,而在济云寺后山见到郑覃在郭聆思面前作戏,看到他装着憨厚却趁机握着郭聆思的手,见他甚至软化了郭聆思的态度,让她露出笑脸时甚至隐约能看到亲事定下来的情景时,妒火简直烧尽了他的理智。
那一刻他只想杀了郑覃,更险些真的杀了郑覃,如果不是廖楚修拦着,如果不是寺中的人及时赶到,他真的会杀了那个无耻下/流之徒……
“好了,少年情事本就冲动,是我的错,不该动了让聆思入府的心思,让得弦儿一颗心落在她身上,却忘了郭家与我们不同。”
柳老夫人说话间咳嗽了几声,脸色灰败。
郑国公原是气得恨不得抽上温禄弦一顿鞭子,可是见到柳老夫人情形,便再也顾不得温禄弦的事情,他连忙扶着柳老夫人,沉声道:“母亲不必替这孽子求情,若非是他,你怎会被诓骗着去了济云寺,还白白担了这麻烦事情?”
他厉眼瞪了温禄弦一眼后,这才满是担忧的对着柳老夫人道:“母亲,我瞧着你脸色不大好,可是一路颠簸累着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府,郑家那边的事情儿子来解决。”
柳老夫人深吸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强压下那不知道为何仿佛随时都要翻滚而出的记忆,声音有些暗哑道:“不必了。”
“可是你的身子…”
“我身子无事,年龄大了,都是老毛病了,也许是昨夜在寺中歇了一夜染了寒气,所以才会有些疲乏,忍忍便不碍事了。”
柳老夫人说完,见郑国公紧皱着眉满脸不认同的模样,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郑家那边的事情并非一两句话便能说的清楚的,想要彻底解决免留后患,便必须由我出面才行。”
“弦儿废了郑家三郎,让他从此不能人道,那郑老夫人是个精明的,郑春生也不好相与,难保他们不会虚以为蛇,表面认怂事后翻脸,如果不能一次性了结了此事,让郑家闭嘴,以后被他们攀咬上来,郭家便会替弦儿承过。”
“郭、温两家本就关系不深,更何况还牵扯到了冯家,冯蕲州和郭崇真的性格你很清楚,那两人都不是忍气吞声之人,更绝不会让自家替我们郑国公府背黑锅,一旦真撕破了脸,到时候惹上麻烦的还是咱们郑国公府。”
柳老夫人说话之间,眼底带上了几分晦暗之色。
如今的郑国公府,经不起任何波折。
帝心难测,永贞帝对温家,已忍了太久…
郑国公听着柳老夫人的话,便知道她主意已定,更何况他也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郑国公府看似置身事外可实则处境最是难堪。
若放任郑家不管,以郑春生的性格必定会借此事攀咬郭、冯两家,郭崇真和冯蕲州一旦因此动怒,郑国公府和温禄弦也别想置身事外。
柳老夫人看似是在帮郭聆思和冯乔,可实则却是在帮温禄弦,眼下除了压下郑家的事情,让他们从此闭嘴之外,别无他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