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一听是胡明的声音，在电话里就说：“胡部长啊，你好！我能干什么，还不是穷忙？这不，市局今年下达的创收任务重，台里准备搞一个五一晚会，我正在想着找谁去拉点赞助呢！没办法，命苦啊，哪里能象你大部长，喝喝茶，看看报纸，检查检查，评比评比就万事大吉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家的肉都长脸上了，随便干干就能受表扬、就能提拔，咱的肉长屁股上了，出的是牛马力，挣的是低工资，还得天天挨批评，没办法啊！”

这方宁，一上来就耍贫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不得意、受了多大委屈呢！

胡明没时间和方宁啰嗦，就说：“行了，你少给我啰嗦，电视台是全市宣传系统最重要的宣传阵地之一，谁不知道你那里不缺钱？哭啥子穷呢？怕请客不是？”

澹台明月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静等胡明和方宁谈的结果。

方宁就说哪能呢，胡部长那么忙，想请胡部长也请不到。什么时候胡部长有空了，他来向胡部长汇报工作，顺路请胡部长去吃炖土鸡。

胡明这才问方宁，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澹台明月出镜了，是不是请假了？

听话听音，方宁一听就知道一定是澹台明月去找胡明了，只不过他不知道澹台明月和胡明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但他判断那仅仅是认识，纯粹的工作关系，就在电话中说，最近台里要筹办五一晚会，计划创收200万元，任务交给了文艺部。文艺部主任汤应武嫌任务重，耍滑头，不愿接受，提出了很多困难，其中最主要的一条是文艺部没有名牌主持人，办晚会也好、拉赞助也好，缺乏号召力。这台晚会呢，已经向市广电局党组汇报过了，非得办不行，台里就研究进行小范围的人事调整。澹台明月本来就是文艺部的主持人，为了不让汤应武推脱责任，就把澹台明月从新闻部调回了文艺部，专门主持晚会，堵住汤应武的嘴。因此，澹台明月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播新闻了。

方宁也不简单，能把谎话编得这么圆，看来是早就想好了说辞，以备有领导过问时好回答。

澹台明月就坐在胡明的桌子对面呢，刚刚给胡明说过自己的遭遇，胡明哪里会相信方宁的说辞，接着追问到：“澹台明月现在在哪里？她的办公室在几楼？我准备一会儿去看看她！”

方宁一听，就说他还不知道澹台明月去文艺部报到没有呢，他问问，一会儿给胡部长回电话。

胡明说了声好吧，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胡明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方宁的表现有点反常，这事儿一定另有隐情，不然的话，好端端的，方宁怎么会象吃错药了一样，把水泉电视台形象最好、气质最好的播音员从新闻上撤下来呢？只不过澹台明月不说，他也不能往深里问。

过了一会儿，方宁的电话打过来了，上来就说他已经问过了，澹台明月昨天上午已经去文艺部报到了，只不过文艺部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准备办公桌，澹台明月就扬言不干了、要调走，直接走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胡明气得直笑，说方台长现在真的是官当大了，架子端起来了，水泉最著名的播音员去了哪里，台长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方宁说是澹台明月是成年人，有独立民事行为能力，她出不出事儿与电视台有什么关系？要照这个说法，那个职工出交通事故了、被撞死了，都与单位领导有关系？澹台明月不愿在电视台上班了，谁也没办法，那是人家的权利！也可能澹台明月是要另谋高就，准备调走了。

简直是胡搅蛮缠、一派胡说！

胡明想的不是方宁的胡搅蛮缠，而是方宁为什么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方宁是这态度，想私下给他说澹台明月的事情就明显说不通了。

胡明不愿和方宁啰嗦了，“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心里想，电视台选播音员是个很慎重的事儿，那代表着一个地方的形象。因此，选播音员时，一般都是广电局指导着电视台初选，然后上广电局的党组会，还要向宣传部领导、市领导汇报的！

澹台明月分配到水泉电视台时，就经过了这么多程序。现在方宁撤换澹台明月，不知道经过了谁的批准？

胡明让澹台明月在这里等着，自己起身去了李立德部长办公室，询问李部长知道不知道电视台《水泉新闻》播音员换人的事儿。

李立德说他不清楚，只知道这几天播新闻的上了个小姑娘，以为是实习的，正想让管新闻的杨静副部长问问广电局、问问电视台是怎么回事儿呢！

胡明心里有底了，把澹台明月来找他哭诉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澹台明月是陈观的对象，陈观去集训不在家，澹台明月因为曾经跟着他去过五龙峪主持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和全市戏曲汇演，和他熟悉，来找他哭诉，并要求电视台派她去北广进修。

李立德原来对方宁印象很好，不然的话，方宁也当不了电视台台长。自从发生了方宁老婆去电视台厮打一个女播音员的事情后，李立德对方宁的印象就变了，觉得这个人不检点、有问题。

听完胡明的报告后，李立德当即指示说：“这个事儿不用麻烦杨部长了，由你来处理，让广电局、电视台来汇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把事情弄清楚后向我汇报！”

从李立德部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胡明让澹台明月先回去，他要调查落实一下再说。总而言之，不要灰心丧气，不要想不开，还得在水泉工作。

胡明开玩笑说，澹台明月和陈观将来结婚后就成了真正的水泉人了，不在水泉上班去哪里上班？总不能舍近求远么！

澹台明月的态度很坚决，说是她坚决不在水泉电视台上班了，一定要去北广学习。如果领导们有难度，协调不了电视台，不批准她去北广进修，那她就调走，随便调哪里都行，只要是不在水泉就可以！

胡明给澹台明月打哈哈，说是事情没有那么绝对，就算澹台明月要走，最起码也要等到陈观集训回来。总不能人家小伙子回来一看，媳妇跑了！这没法交待么！

一提陈观，澹台明月的眼泪就又出来了，说是都怨陈观，要是他在家，自己哪里能受别人欺负？现在倒好，遇到难处了，需要男朋友帮助了，却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更不用能见到他的人影了。找这样的对象有什么用？胡明只知道陈观去封闭集训，其它的一无所知，只能说些宽慰话，安慰澹台明月。送走澹台明月后，胡明直接喊来宣传科长，让他通知市广电局主管宣传的副局长和市电视台台长、书记，立即到他办公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