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又在澹台明月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声说到:“明月,咱初六上班后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等我集训结束回来,咱就举行婚礼。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幸福的新嫁娘!”
澹台明月一下就来了精神,娇羞地问:“真的?”
陈观郑重地点点头。
澹台明月这才重新躺下睡觉,要陈观吃中午饭的时候再回来接她。
陈观驱车去了水泉市新华书店,韦难就在新华书店门口的电话亭边等着他呢!
新华书店位于水泉的闹市区,过年的时候特别热闹,周围卖炒货的、卖冰糖葫芦的,啥都有!
远远地,就看到中等个、头发花白、带着眼睛、身穿一件灰色羽绒服的韦难正站在电话亭旁焦急地张望着,陈观慌忙把车开了过去,摇下右侧副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玻璃,对着还在四处张望的韦难喊到:“韦老师,上车!”
连喊了三声,韦难才听到,走到车前,弯下腰,头伸到车窗里,看了看一身西装、微笑着看着他的陈观,确认是自己的学生陈观后,这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张嘴就说:“陈观啊,我都想着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在水泉这么出名,稍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陈观笑笑,待韦难坐好后,发动车子,驶离闹市区,想找一个咖啡店或者小茶社坐下来说话,问问老师别后的情况。
没想到现在是大早上,别说是过年期间了,就是平时,咖啡馆、茶社也不会这么早开门的。
陈观只好把韦难拉到了一家羊肉汤馆,进去后喊服务员上了两碗烩羊肉,要了一份黄面馍、两块烧饼,又让服务员倒上水,师生两个边吃边聊开了。
韦难是老牌大学生,又历经磨难,看透世事,话不多,基本上是陈观不问他就不说。
陈观先问韦难退休回家后生活怎么样。
韦难说不怎么样,他是烈士遗孤,老家没有直系亲人,房子也早已破败不堪。回去后用这些年积攒的工资把房子翻盖了一下,算是能够暂时住人了。后来觉得不能无所事事,就去一家乡镇企业应聘,给人家当会计,等于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陈观一听,就问韦难还能给企业当了会计?
韦难笑笑,说了三个字:“小儿科!”
陈观激动了,他现在摊子这么大,缺的就是可靠的管理人才。韦难是陈观的老师,陈观上学时又深得韦难的爱护,那种情谊,类似于过去封建时代那种老师和弟子的关系。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和自己的爱人,陈观想不出还有谁比韦难更亲近、更可靠了!
兴致勃勃的陈观,转而问韦难怎么大过年的又回水泉来了?
韦难正在喝羊肉汤呢,听了陈观的问话,老脸不经意间红了一下,没有吭声,埋头吃馍喝汤。
一碗烩羊肉喝完,陈观见韦难意犹未尽,就喊服务员给二人加汤,交待多放葱姜蒜香菜,放点羊血。
韦难大学毕业后就到水泉工作,早已适应了水泉地区的口味,生活习惯和陈观无异,也爱喝羊肉汤、牛肉汤、凉粉汤。
这顿早饭吃的,那叫舒服!
韦难嫌羊肉馆里太嘈杂,说话不方便,吃完饭,不顾满头大汗,起身就走,又回到了陈观的车里。
两个人回到车里坐定后,韦难才扭扭捏捏地告诉陈观说,他其实在年前都已经来水泉了,是为了看一个人。
陈观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老师很可能是来看一个女人的!
果然,韦难扭扭捏捏地告诉陈观说,当年他在水泉市财政局上班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姑娘,两个人刚开始谈恋爱,就遇上了反右。结果,一个同事,也是和韦难同时期分到水泉来的一个大学生,觊觎那女孩的美色,检举了韦难,导致韦难被打成了右派,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韦难说,他这一生,实际上就毁在了那个卑鄙的同事身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韦难的语气里充满已经没有了悲愤,有的只是无奈和苍凉,听起来让陈观很难受。陈观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相信韦难的话了。因为韦难和别的知识分子不同,是烈士遗孤,属于绝对的根红苗正那部分人。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反右也好、文革也罢,一般情况下是波及不到他的。他之所以这么倒霉,那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这个特殊原因,可能就是韦难说的那个男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