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仙对沈欢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为表地主之谊,你先。”
“不用。”
李凤仙也没再客气,上前把脉号诊。
沈欢治好了林老爷子的病给他增添了不少压力,所以整个过程前所未有的认真异,诊断期间手不离脉,眼不移面,大概过了两分钟,才松开患者手腕,退到一旁站着。
见沈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名老中医忍不住催促道:“小伙子,还愣那儿干嘛,该你了。”
沈欢摇了摇头,按照之前的约定,执笔在纸上写出了病症。
直到现在众人才明白,他之前那句“不用”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狂妄的一个小子!
李凤仙皱了下眉头,他不认为沈欢单凭望诊就可以断言病情,也将诊断的病症写在纸上。
“写好了?亮出来吧!”老中医让他们将手挪开。
“都是肝火上升,看来是这位年轻人更胜一筹。”
“该死!”李凤仙暗自懊恼,病患眼赤面红、口干唇裂,单凭望诊他也可以做到,这次不是输在医术,而是输在太过小心谨慎。
既然断症输了,就必须在药方上扳回一局!
“方子也写好了?咱们来看看。”在陈医师的带领下,众人围观两张病方。
李凤仙开的方子是“去火花茶”,以菊花、桑叶等药物为主,建议病人忌食辛辣,常饮柠檬水,十天左右便可痊愈。
“恩,不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样温和的方子对病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方子,不过这位年轻人的就不大好说了……”
与李凤仙相反,沈欢开的是一剂猛药。
“番泻叶都用上了,前面几种药熬成药汤,已经有通便去火的作用,这么一来不是让病人受罪么?”
“不对,这方子有古怪……”陈医师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同之前那人的说法,“你看,这几味药材正好和番泻叶综合,似乎又不是猛药。”
“小子,你这开得到底是什么药?”
几位老中医全都看不明白,忍不住向沈欢询问。
沈欢指了指二十二号病人,“病人身穿职业正装,应该是趁着上班空隙过来检查,表明时间稀少,同时牙齿松动甚至磨损,这是长期饮酒应酬影响钙质吸收的结果。”
二十二号病人面露惊讶,“小伙子,你真是神了!”
老中医们却觉得沈欢有些答非所问,肝火上升又不是职业病,就算从外表推断出患者身份又能有什么用?
沈欢知道众人没听明白,继续解释道:“温和调理的确不错,但肝火上升导致易烦躁易怒,对人际交往有很大影响,时间太长可能会让这位病人损失大量订单,所以我才会选择用猛药,而且方子药效综合后,并不会有太大副作用,饭后饮用,睡前上趟厕所,休息一晚就足以恢复正常。”
话已至此,不需再讲太多,陈医师忍不住点头感叹,“现代人负担沉重,生活节奏极快,为了家庭保障而四处奔波,我们却讲究养病,莫说十天,可能三天不见效患者就会转而寄望于西医……不是中医没落,而是我们不懂变通才会被时代抛弃啊!”
“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凤仙开的方子更合适一些,若是求快,何必看中医,直接看西医不是更好?”
“没错,和西医喝口水就能吃药治病的节奏相比,花费时间烧熬汤药依旧太慢,药材异味,也非现代人所能接受,单纯比快没有意义。”
“今天是比医术,和中西医无关,这两个方子各有所长,我看平局如何?”
陈医师的话并非所有人都认同,经过几番争论,这局被判定为平局。
但在李凤仙心中,这一局要真论输赢,输的人依旧是他。
那些老中医不过是看在李家的面子上,为他说好话而已。
想病人之所想,急病人之所急,这才是身为医者该有的心境。
沈欢做到了,他却没有做到。
如果真让病人去选,病人一定会选择沈欢的药方,而不是他的。
这是李凤仙自出师以来,受过的最大打击,在自尊心的支撑下,他咬牙道:“还有最后一场针灸,我一定会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