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区政府大门,顶着刺眼的阳光,黄文斌觉得空气中充满了自由,总算可以脱离那种躲躲藏藏的生活了,想去那里就去哪里。曾书记只能管着光明区,但是他可以让警察把黄文斌的名字列入网络追逃,所以黄文斌不论身在何处,都要小心警察。虽然说警察不一定有那个闲心抓人,但这种时刻会被人抓捕的感觉,真是十分讨厌。
回到五德大酒店,黄文斌让人泡了一壶茶,喝了一大口,浑身舒泰。连带着对面贾山都顺眼了好多。虽然他还是那么瘦,那么面目可憎。
“黄老板!”贾山瞪着眼睛问,“曾俊华真的死定了?”
“死应该不会死,李晓琳的尸体始终找不到,那个杀人案没法子立案。”黄文斌对此也很是遗憾,“就算找到了,现在判死很慎重,一次只杀一人的案子,一般也不会判死刑。”而且那个李晓琳又卖粉又溜冰,可以说自身有很大错误,法院更不会判死。
“可是他贪污受贿这么多,还骗国家补贴呢。”贾山说,“以前贪污一万就要坐一年,二十万以上就是无期,五十万以上就是死刑。就我招供出来那些,起码能够判十几二十次死刑了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么能一样呢。”黄文斌说,“以前一万块能买一套房子了,现在一万块只能买……买个厕所。”最近房价都在疯涨,不过还没有到顶。本来黄文斌想说连个厕所都买不起,但算一算小厕所的话说不定还行。
“万一要是让他出来了,那怎么办!”贾山说,“万一曾俊华出来,就能找人给他说情,万一上头哪一个被他说动了,就能咸鱼翻生。那我可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好了,就算不是死刑,至少也是无期。”黄文斌说,就算不是无期,至少也是20年,曾书记掌握的黑材料太多了,不倒霉也就罢了,一旦倒霉,肯定要封口。不死就不错了,还想翻身?这就是想太多了。
“无期?怎么不是死刑呢!”贾山恨得牙痒痒的,“曾俊华这个混账,枉我对他忠心耿耿,被严刑拷打,也没有透露一丝一毫。他居然为了省几千万,就叫常真来杀我!他妈的,这几年我给他赚的钱都不止几千万了!”
昨天贾山严词拒绝了黄文斌,黄文斌只好走了。没过一会儿,常真就被送进了派出所,和贾山关一起,借口是嫖娼——这话任谁一听都知道是假的,谷庄这儿没资源没人口没技术,就是靠玩得放心吸引客源。除非省公安厅组织的大规模行动,否则根本就不抓。要是那种行动,抓进来的人肯定是成百上千,怎么可能只有常真孤零零一个。
果然进来以后,常真找了个空子就和贾山说,他是曾书记派来的,让贾山不要着急,曾书记在外头想法子,很快就能够把贾山救出去了。虽然和常真不太熟,不过贾山也认得他是柳权的亲戚,当然也就信了,于是安心等待。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常真悄悄塞给贾山一颗药丸,说吃了就会浑身发青肚子痛,这样警察就不得不把贾山送医院,到了医院就好办了。贾山也不疑有他,背着摄像头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没过几分钟,贾山就开始肚子疼,然后呼吸急促,常真扑了上来,掐着贾山的脖子,装着在抢救。可是贾山自己知道,常真根本就不是救他,是在杀人!没一会儿警察来了,常真还自称是医生,叫警察不要过来,免得耽误了他抢救。
眼看就要不行了,贾山奋起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常真,大叫了一声:“救命,他是来杀我的!”警察这才冲进来,把贾山救出来送到医院去。医院那边还告诉贾山,他吃下去的是真正的毒药,要不是贾山消化能力弱抢救又及时,现在贾山已经死了。
贾山立即明白,黄文斌没说假话,自己表叔想要自己的命——其实这都是黄文斌干的,常真虽然是柳权的亲戚,这时候已经反叛。他给贾山吃的也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低毒药而已。
至于警察和医院,那自然都是黄文斌买通的。这种小地方的警察一向无法无天,反正也不会真的闹出人命来,收了钱就配合着黄文斌演戏。这里的医院也不是正经货色,是私人开的,在化验结果上面造假,一点压力都没有。反正也不会留样本,没人可以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