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有事找我?”看老爷子不说话,子柏风问道。
“是你有事情找我吧。”燕老五瓮声瓮气道,“别装蒜了,我知道是收税的事。”
若不是为了收税的事情,犯得着下午就去他家两趟吗?
这燕老五怎么来了?难道是四狗的原因?
子柏风狐疑地看着燕老五,燕老五难得老脸一红,道:“你这个后生,就让我在这里站着跟你说话?”
“家里说话也不方便,既然是公事,那就去私塾谈吧。”子柏风现在还真不怕燕老五,他对子坚说了一声,就和燕老五一前一后去了私塾。
看这家伙竟然又拿捏上了,燕老五心中不爽,不过想到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他又摇摇头跟了上去。
燕老五下午越想越不对味,他英雄了一辈子,至少自问英雄了一辈子,却从来没做过这么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听到下午子柏风因为收税的问题,还被四狗给打了,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晚饭都没吃,呆到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找子柏风了。
“现在你是村正,收税的事情终归还是你的,我只能帮你出出主意。”两个人到了子柏风的书房,分宾主坐下,也没什么茶水,就那么干巴巴的谈了起来。
说完,燕老五也不等子柏风多说什么,就一股脑地讲起来。
越听,子柏风越吃惊。
这家伙眼看着都老眼昏花了,却对村子里各家的家底比自家的还清楚。哪家能收上来,哪家不好收,哪家需要卖多少东西,都一清二楚。
“明天我会给大伙都打个招呼的,交税是全村里的事情,不过这三倍的税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的……”燕老五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大有一种“道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的感觉。
子柏风目送着他离开,心中却是有些复杂,自己白天的决定,真的是做对了,燕老五并非是和自己过不去,他只是一时间没想开罢了。
不过,现在的他倒是心中有了计较,倒是不完全需要燕老五的帮忙了。
子柏风在书房里坐了一会,理清思路,不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子柏风的声音:“柏风,在里面吗?”
子坚看儿子不回来,担心儿子饿着,把饭菜又送过来了。
父子俩人相对无言地在书房里对付了一顿,一顿饭吃了个八成饱,就都没心思吃了,一起心思重重地回家睡觉。
这一夜子柏风没怎么睡,却听到对面房间,父亲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隔壁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人难以入眠,燕吴氏躺在床上,怀中搂着小石头,痴痴地抬眼看着窗外的明月,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柏风这个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说呢……真让人喜欢!
这样想着,燕吴氏抱紧了小石头,听着小石头的喃喃梦话,把羞红了的脸藏到了被子里去了。
其实没怎么睡的,又何止是子柏风?当夜里,整个下燕村十个里面有八个没睡着,剩下的俩,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唯一一个睡的很香的成年人,便是那位晚上又喝了一顿的税吏老四,呼噜声震天响,扰得燕老五都难以入眠。
待到四更时,子柏风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但不多久,就听到外面一声声的呐喊,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柏风,柏风,起来了!”子坚摇晃了子柏风半天,子柏风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道:“上课还早着呢,再让我睡一会儿……点名帮我应付一下……”
“这孩子,说什么呢,快起来,出大事了!四狗出事了!”
四狗?听到这个名字,子柏风顿时一个激灵,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把四狗和燕氏天兵都给忘记了……
难怪辗转反侧睡不着。
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就向外跑,跑到外面一看,看到燕吴氏也拎着睡眼朦胧的小石头在外面探望着。
一家四口汇齐了,向祖祠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就已经一路承受了许多的目光,大多是惊疑不定的。
走到祖祠门口,就看到燕老五就站在大门口,子柏风走过去,道:“怎么了?”
女人、小孩和外姓人的子家其他三人没有子柏风这个村正的身份,自觉留在后面。
燕老五充耳不闻,就像是被吓成了雕塑一般。
子柏风抬眼看去,也震惊到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