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酒精微散,理智渐回,她愧疚的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做不到,终究还是做不到!
听到她的话,刑天并没有生气,相反,他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洗个澡,清理好,再送你回去。”这样做,不过是给一个空间,让彼此都不再那么尴尬。
刑天也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她凌乱的头发上。其实即便陆半夏没有推开她,自己也做不到最后一步,到底是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
何况,他知道陆半夏喝醉了,她太痛苦了,人在痛苦时最容易冲动,而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庆幸,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庆幸,他们之间,没有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一夜,在英国伦敦医院的人都永生难忘。
陆半夏在手术室里大出血,命悬一线,孩子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已下了无数次的抢救病危通知。
“新生儿开始水肿,并发生严重黄疽,溶血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换血,八个小时内能弄到800ccrh阴性ab型血吗?”
如果找不到血源,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去世。
手术室前站的几个人,面色近乎死灰,这个紧要的关头,要去哪里找rh阴性ab型血,一下子还要800cc,这么多!
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头,神色凝重,万念俱灰。
“我可以!”脸色苍白,略显狼狈的男人从阴影中出来。
薛谦让的眸光迎上他的黑眸,一束光打在苍白疲倦的容颜上。
曾经他觉得命运很不公平,这个世界很黑暗与肮脏。他感觉生命很孤独,苍白而冰冷,但从此时此刻开始,他觉得要为小豆芽,为半夏而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与温暖。
这份温暖,不管是从爱的人身上感受,或是仇恨的人给予,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弥足珍贵。
即便是伤害你的事,表面上看起来逆来顺受,实际上骨子里比谁都刚烈。自尊也好,自由也好,只要你自己先毁掉,别人想糟蹋也只有干瞪眼了。陆半夏将自尊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当她一步步的陷入他的诱惑无力挣扎时,她的自尊在抗拒,不能在这个千帆过尽的男子身上失了阵地。
当李越祈一次又一次和陆子矜暧昧不清,她给了一次又一次机会,最后心灰意冷时,自尊也在作祟。最初的最初,是李越祈挥霍完她所有的爱,哪怕到后来心底明白他深沉的爱,也无法抛开颜面和自尊去选择原谅和相信。
害怕丢脸,害怕卑微,也害怕再一次的被伤害,于是自私的选择爱自己,胜过爱一切。
我们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遇见和错过,可是总有一些等待不能太漫长,因为还没有实现就已经枯萎在心底。
有些等待不能太漫长,是对的。可是我竟然奢望,有些人可以长长久久的为另一个人等待下去。
因为那些人可以不必万水千山的寻来找来。
李越祈,是因为我让你等的太久,所以最终哪怕我跨过千山万水来寻你,也没用了么!
我想,相遇,是命运里注定的一场分离,你教会我爱,教会我成长,却缺席我以后的人生,我们明明那么相爱,最后却用爱互相伤害到分开。
只是,李越祈,我的生命里因你而有的那些温暖能否缔造出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的名字,我想叫它:让爱重生。
三个月后。
初春,寒风凛凛,枯枝却已生出翠绿的嫩芽,繁闹的国都告别银白素裹的冬天,恢复它的繁华与奢靡。
在一所高档小区某一户,安宁的清晨在一声哭声中拉开序幕。
文姨立刻去给小豆芽冲奶粉,用奶嘴堵住嗷嗷大哭的小豆芽的哭声,抱在怀中轻哄道:“小豆芽乖,喝完奶继续睡觉,不要吵醒睡觉的妈妈好吗?”
三个月大的小豆芽比刚出生那会长大一些,但因为是早产儿,身体虚弱,在英国的医院住了一个半月,几经生死,抢救过来,回到国都又住院一个半月,昨天刚刚出院。
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文姨,嘴巴不断吸着奶嘴,乖巧的很,皮肤已经不是绛紫色,而是白嫩柔滑的像是刚磨出来的豆腐,一碰就会有个印子。
文姨对于小豆芽的喜欢不亚于陆半夏,虽然请了一个月嫂专门照顾小豆芽,但只要陆半夏不需要照顾时,她还是亲力亲为的照顾小豆芽,如此她才能放心。
在小豆芽哭起来时,隔壁房间的陆半夏已经醒了,起床什么都没做,就来看小豆芽。
文姨见她醒来,说:“怎么不叫我就下床了?你身体还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陆半夏一贯冷清的眸光落在喝奶喝的津津有味的小豆芽身上立刻柔软的不可思议,手指轻轻的抚摸小豆芽的头,“我没事了,就是想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