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娄室命令完颜活女,自带本部合扎猛安三千,携带薪柴和泥土,迂回至位于宋军战线南边的卤泊川,在沼泽中填出一条路,突然出现在宋军战线的软腹部。
乡民们惊恐得看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出来的金军,奔乱不止,冲入环庆军的营寨。不知道为什么,环庆经略安抚使赵哲此时却不在他的岗位上。
环庆军尽可能得抵抗乡兵和女真精骑的双重冲击,如果刘锡能及时派军援助环庆军,宋军尚有获胜的可能。
但刘锡并没有这么做,自战斗开始以来,各路宋军都已经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局面,有可能是刘锡已经失去了对部队的掌握,也有可能是环庆军本身就是他最后的预备队,更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
环庆军在完颜娄室的打击下崩溃了,金军铁骑出现在宋军战线的侧后方。富平会战宋军败局已定,各路宋军开始撤离战场。
此战金军也损失惨重,加上此时已经天黑,完颜讹里朵收拢部队,进驻宋军大营。控制近十万大军奋战一天,估计也是这位“三爷勃极烈”的极限了。
金人得胜不追所获珍宝钱帛如山岳不可计。
金军没有追击撤退中的宋军,宋军基本保持了完整的建制向西撤退至邠州。
准备长达半年,耗费近三十万人力的“长安攻略”就这样结束了,金兵彻底控制了关中平原,而人力财力损耗巨大的宋军,几年之内都无法在河西发起反攻。
河西的金兵在富平取胜后,没有停步,继续沿着泾河河谷追击了。
富平会战充其量是一次击溃战而不是歼灭战,陕西宋军尚存有一定的实力。但会战的失败显然大大出乎张浚的意料,从“径入幽燕”到全线败退这中间的差别也委实太大了些,对张浚的心理绝对是重重的一击。
而且刚刚战败,前线撤下来的溃兵和百姓带来的资讯又极为混乱。张浚对前线将领的表现显然极为愤怒,罢免刘锡的兵权发往合州安置。
十月一日,张浚在邠州将环庆经略使赵哲处斩,当时赵哲不服,张浚“亲校以挝击其口,斩于堆下,军士为之丧气”。张浚这样处置赵哲,并不能使人心服。赵哲固有过,但并不是临阵脱逃,罪不至死。
时人有言“哲当复辟时有功。在西边,又为名将,故宣判诛之,当时不以为是。”
西军将士都非常不满,赵哲被斩后,“浚遂以黄榜放诸军罪。哲已死,诸将帅听命,浚命各归本路歇泊,令方脱口,诸路之兵已行,俄顷皆散”
另一方面,获胜的完颜讹里朵论功行赏,对立下大功的完颜娄室以“所用犀玉金银器及甲胃并马七匹与之”,以示嘉奖。”对战败的赤盏晖则“杖而释之”。金军上下整顿一番后,跟在撤退的宋军后面,从北面沿泾河河谷展开有条不紊的追击。
张浚在金军的压迫下率宣抚处置司撤到了秦州,后又退到兴州。连续的奔波,张浚与陕西军失去了联系。军队不知道宣抚司在什么地方,协调指挥也无从谈起,军心更加沮丧。而张浚的幕府中此时甚至有人提出要将宣抚司南移至夔州。
刘子羽忍无可忍,挺身而出,请求张浚“留住兴州,外击关中之望,内安全蜀之心,急遣官属出关,呼号诸将,收集散亡,分布险隘,坚壁固垒,观察而动,庶几可补前败尔”。张浚这才省悟过来,可不知该派谁回去好。
刘子羽遂主动请缨,单人匹马赶回秦州,召集诸将。四路将领纷纷以兵来会,有兵凡十余万,军势为之复振。
刘子羽在川陕边界重新做了布防,遣吴玠聚秦凤兵数千扼险于凤翔大散关东面的和尚原,以断敌来路;关师古等聚熙河兵两万余驻于岷州大潭;孙握,贾世方等聚泾原,凤翔兵一部于阶、成,凤二州,以固蜀口。
先前张浚斩赵哲后,以陕西转运判官孙询权环庆经略使。有人挑动环庆诸将,说:“汝等战勇而帅独被诛,天下宁有是事?”刘子羽得知后,暗令孙询阴图诸将,孙询遂将统领官张忠、乔泽处斩。“统制官慕洧与诸将列告于庭,询叱曰:‘尔等头亦未牢。”
慕洧是环州的世袭蕃族大领主,“闻此语,惧诛,遂首以兵叛”,于绍兴二年正月投降金军。孙询处置不当对泾原曲端的部属,无疑也会有很大的触动。
慕洧叛降后,即以所部蕃兵攻打环州城。张浚急忙命令刘锜率建制还比较完整的泾原军救援环州。刘锜留部将守卫大本营渭州,亲率主力增援环州。
刘锜匆忙赶到环州附近时,在泾州留守的是张中彦,这一日突然“有故人来访”。
张中彦请人进来,来者带着一顶帽子遮住面部,当他摘下帽子后,张中彦却发现是自己抛弃在金栗山的李彦琦。
“兄长别来无恙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