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始终没有出动,只是在滹沱河岸边,抓住过几个曾家的暗探。”
“这就……平定了?只靠着一帮保甲。”
“运使,可不要瞧不起保甲,他们也是林教头亲自培训的教官,一个县,一个县教出来的。”
“安抚去了汴梁,”张彦橘斟酌着说,“他临走留下话来,将河北豪强连根拔起,寸草不留。四大豪强的作乱,正好给我们一个理由。”
“运使,末将有一事不明,在这朝廷播迁,人命贱如狗的年代,对付豪强需要理由?”
“不需要。但出师有名,免得留讥于后世。”说话之间,张彦橘笔走龙蛇,亲自起草了一份《河北东西路并燕云诸州保甲均田令》,“来呀,将此令抄写两份,一份送平卢请赵提刑使副署,另一份送汴梁请朝廷备案。”
“庶康,张烈寒要在河北全境,行保甲均田之法?”张诚伯问道。
“中书,非是他想,而是末将要这么做。”
“唉,偏让老夫想起了当年王荆公的新法。虽然内容不大一样,但外有强敌,内有隐患的时候,大行变法,真的合适吗?”
“中书,正是要在内忧外患的时候,才能大肆变革,而不会遇到阻力呀。河北已经是一处白地,我如同在白纸上作画一般。”
“可若是要画错了呢?”
“也不要紧,便撕了重画。” 呼延庚不愿和张诚伯纠缠这个话题,便问道:“王殿帅被杀,首级还被送给金贼求和,海内血性之士,无不扼腕。朝廷对此,可有宣示?”
“自是下文严责?”
“只是严责?太后已下钧旨,要康王入京自辩,算是给足了康王机会,但康王拒不前来,不仅如此,还害死大将,献媚敌国,此国贼也,当天下共讨之。”
“庶康,此非急务也。”张诚伯对呼延庚的用心,洞若观火。他不能否认,比起赵家连着的三个皇帝,以及一干大臣们,呼延庚的所作所为,更有利于天下和百姓,但他张悫张诚伯,毕竟是大宋的进士,是赵家的忠臣,让一个六旬老翁去改换门庭,张诚伯不齿于此。
不仅是他,张叔夜,张所都是一般想法,呼延庚要匡扶天下,可以,甚至三张都希望为他请得王爵之赏,但若是匡扶天下之志威胁到了赵宋的皇位,这三位张相公是绝对不想看到的。
现在皇帝赵谌失踪,汴梁诸臣一致的意见,就是将皇帝的表弟,同时也是堂弟的赵氦立为储君。但呼延庚已经有点功高震主的意思,就需要有外在的力量牵制他。
远在江南的赵构虽然恶名昭彰,但好歹是一股力量,可以震慑汴梁的野心家。与这个作用相比,赵构的一系列恶行并没有突破大宋士大夫意识中的底线:无非是杀死武臣,和向敌国求和两件事而已,大宋先代皇帝早就做过了。
张诚伯道:“庶康,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储君,以安民心呀。”
“以中书看来,当提名何人为储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