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色已暮,道上已没有太多的人,只有孤零零一辆马车摇晃着驶来,除了车夫之外,随车步行的只有零星几个小厮。
虽然已是春日,但夜来风寒,那一干小厮都纷纷拉紧了衣衫,缩手缩脚地地低头向前走着。连那车夫也是一副疲惫模样,懒懒地靠在车壁上,手里的鞭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既没了督促,车前套着的两匹马儿也懒怠下来,慢吞吞地向前走着。
洛奕看在心里喜上心头,这似乎正是出手的最好时机,所有人的目力都集中在脚下的路上,连他这么一个大活人都像是没看见似的。
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什么潜伏的危险之后,洛奕纵身跃上车顶,使一个倒挂金钩,用手中长剑逼住了车夫的脖子。“停车!”他沉声喝道。
那车夫乍然被一把寒光四射的剑抵住喉咙,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一声分辩都没有,就下死力勒住了缰绳。骏马的长嘶声中,马车又向前移动了几步的距离,便安稳地停了下来。
随车的一干小厮看来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还没见血光,便吓得往一旁退了开去,竟似是完全对车中的主家漠不关心。洛奕心道这样也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到通关文书,还不必在傅妧面前大开杀戒。
为免事情有变,他还是倒转了剑柄把车夫打昏,然后才跃至车厢后端,警惕地看着毫无异动的车门和车窗。
车中之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显然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胸有成竹,要么是已经吓得不敢有所动作了。看车夫和小厮们的表现,洛奕更倾向于后者。
于是,他再不犹豫,以剑尖挑开车门,沉声道:“要命的就把通关文书交出来!”
若是换做了从前的他,定然不会说这般劫道匪徒的招牌言辞,而是毫不犹豫地把看到的所有人杀个精光,横竖通关文书是个死物,无法长了腿跑掉。
然而,一想到那双就在不远处窥视着的眼睛,他只觉得,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恐怕会让彼此越行越远。哪怕是一刻也好,他都不想再做她眼中十恶不赦的杀手。除了杀人,他一样可以有另外的办法,来达到救秦峥的目的。
他心中万千思绪转过,这才发觉车厢内竟无人应声。
难道是辆空车不成?他本能地想要挑开车门后面低垂的帘子,然而心中却陡然生了预警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