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久没有说过话,因此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师傅。”最后的那个称呼,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口。
玄嵇扬起了眉毛:“怎么,有话想问我?”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是想问,当初你们离开傅家时是谁通知了杀手,还是想问,这次的事,究竟是谁策划的?”他轻松地抛出这两个问题,等待着傅妧的选择,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脸上每一丝神情的变化。
傅妧只是平静地开口道:“我想知道,萧衍在哪里?”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在床上躺得太久,四肢几乎都成了摆设,再也无法发挥它们该有的作用。
玄嵇似乎有点意外,再开口回答时,声音里又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会问更有意义的问题,不过可惜的是,这个问题连我也没有答案。”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傅妧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玄嵇眉心紧蹙,仿佛对她的表现很是恼怒,却又不愿意再次开口而失了气势。短暂的静默后,傅妧的声音宛若梦中呓语一样,静静响起:“师傅,你曾说过,和对手谈判时,最要紧的是后发制人,对手越着急,就越会乱了方寸,说出许多不该说的东西来。”
再度睁开眼睛时,她眸底的光清澈而明亮,直直逼视着玄嵇,带着毫不掩饰的挑战意味。
“不过,我倒认为,有些时候先开口也没什么不好,免得让对手还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略微停顿了一下,傅妧换了另外一种语气,“这次回南楚,我不是为了报仇回来的,只是为了真相。”
“真相?”玄嵇嘲讽地重复了一遍。
傅妧眨眨眼睛:“不过现在看来,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南楚皇帝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好去追究的了。”
玄嵇的眸光凝重了些,口气却越发地嘲笑:“看看,我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弟子,简直是圣人了!”
傅妧淡淡地笑了笑:“做圣人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小人要好些,”床边没有摆放鞋子,她便赤足走了下来,抬头直视着玄嵇,“曾经,在我的心目中,师傅就是圣人,不过现在看来,是那个时候的我太愚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