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傅妧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时,才依稀想起自己昨天做了什么样的事.昨天她好不容易把箭头取出来之后,萧衍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中,而她,也因为确定萧衍能脱离危险而心头一松,也睡了过去。
她猛地爬起来,看到萧衍正蜷缩在旁边,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看着周围染血的布条,傅妧就有些不寒而栗。一个人体内的血是有限的,萧衍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撑不下去?昨夜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她无暇去想这些问题。
就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她想出去找些吃的东西来,然而还未站起身,已经觉出脚踝的剧痛。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经过这一夜的休息,脚踝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了。她看到萧衍干涩的嘴唇,当下心一横,拿起火堆旁的匕首就往自己腕上划去。
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她艰难地把萧衍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膝上,将腕上留下来的血滴进他的嘴唇。
萧衍悠悠醒转时,唇齿间满是腥甜气息,而傅妧已经把头靠在石壁上睡着了,手腕上那一道伤痕虽然已不再流血,但显然是新伤。再仔细看去,还有着反复划破的痕迹。
他轻轻坐起身来,把她的头揽过来放在自己肩上。手指顺着她的手腕摸到手心时,却觉出了一点粗糙。
萧衍低头注视着她手心的那个疤痕,想起了那天在街上,她死死抱着那个瓦罐的样子。
然而就在几天后,她便身着红衣,在栖凤台的阁楼上,弹奏一曲绝世佳音。那个时候,应该是很痛的吧?明明新伤未愈,却还要强撑着去弹琴。之所以穿着红衣,大约也是因为,红色的衣衫和血的颜色很相近,可以不被人看出破绽。
她似乎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全力以赴,仿佛从来都不会计较值不值得。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连被师傅从小教导大的简兮,也会放弃师门的信念,而选择忠于她吧。
“可不可以,不要对别人都那么好?”他的语声轻如耳语,又宛若叹息,“只要……对我一个人好就行了。”
说完这自言自语一样的话后,萧衍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由得弯起嘴角。然而看到她恬静的睡颜,终于还是忍不住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就在这时,洞口外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萧衍抬起头时,只见季栾已经在外面屈膝下跪,等待他的吩咐。
萧衍想了想,先伸指点了她的睡穴,又让季栾将身上的披风丢过来裹住她,这才用眼神示意季栾开口。
“属下带人追踪哨声到了边关,发现您留下的那批人已经……都死了。”